年三十的守岁,只有来福和挑云,两半大的孩子在初一的大早上,算着时辰跑到主家屋前拜年,得了赏钱后,被打发去睡觉。周凛给了冬霜一个红纸包的赏钱,便在院子里晃,时不时的还把手伸出来,看看手掌,昨儿晚上真的摸到孩子在动了,嘴角不由得泛起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板起了脸左右看看,院子里没有其他人。轻咳了一声,寻到平时武拳的地方,过去练上一套,顺便等着张五和李二过来拜年。
张五和李二过来时,周凛已经打完拳,在院子里继续转着。见到两人过来,便停下脚步。两人忙上前拜年,得了赏钱后,立马道谢,两人也没多言语去厨房帮忙了。初一的早饭仍是饺子,有李二帮衬着,冬霜的速度快了很多,两人一边忙着包饺子,一边聊起陆竺詈味口的变化,最近逢年节,多是肉食,陆竺詈许是吃油腻了,想吃些清淡的,从来福那得知陆竺詈食素时,都是李二做的菜,冬霜便多问了几句。
李二的手艺自然不能和冬霜比,便把陆竺詈食素时常吃的,还有说过的几道菜的做法说了一下,常做菜的人,听过就大约知道怎么做了。
陆竺詈昨夜没睡好,年三十的夜,总有那么几家几户要放炮仗的。尤其是在子时,虽不比穿越前,却了到了扰人睡梦的程度,但也没法。昨晚除去炮仗的声音,还有那双总摸他肚子的手,陆竺詈拍开了几次,到最后放弃了,真不知周凛脑子里装的啥。以为能睡个懒觉,哪想大年初一,新一年第一顿饭前也是有放鞭炮的习俗,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的陆竺詈只能坐起身,睡眼迷茫,不停的打哈欠。由着周凛帮忙穿衣服。
手里捏着周凛给包好的赏钱,出去见到几人把赏钱发了出去。包好的赏钱并不多,大家也都不在意,全为讨个吉利。等吃过早饭,人都散了去,陆竺詈看向周凛,拱了拱手拜年,他也想要红包。周凛见陆竺詈眼巴巴的样子,觉得好笑,努力压了压,忙进内室用余下的红纸包了几个碎银子,出来给陆竺詈。
有红包的陆竺詈笑眯眯的,心情非常好。只是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来福跑来禀报,书铺掌柜带着礼物来拜年了。陆竺詈撇了撇嘴,掌柜他不乐得见,却也不能大过年的把人关外面。
古时所谓的礼物,一块肉,或是野物什么的,至于点心匣子,也只有京城里大户人家提前订才有,有的则是大户人家自家厨子做的。并不流行于民间。掌柜带过来的礼物是两条鱼。来福接过礼物脸色并不是很好,只有穷酸的人才会拿两条鱼当礼送。书铺的掌柜是怎么样的,主家待他也不薄,工钱也没少给,就拎着两条鱼招摇过市的拎过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主家刻薄。
陆竺詈看着掌柜头顶的鉴定,无言的叹了口气,倒也没拐弯抹角,年后开门还要再等等,让他另寻伙计。掌柜的一听立马声泪俱下的开口,“小的对东家忠心耿耿,又是做牛做马的,起早趟黑的,没有功劳也有苦……”
“行了,收起那套没用的,当我不知道铺子应该有多少收入吗?做个假账骗骗不懂的傻子也就算了,偏要要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你是觉得手段非凡,还是以为除了你之外都是傻子?”陆竺詈原本是想给掌柜的留些情面的,偏偏这位不知脸是何物,非要蹬鼻子上脸。陆竺詈便不想给他留颜面。“本念着你在书铺多年,给你留个脸,你偏生要往地上扔,那也就不要怪我不厚道。”
大年初一,陆竺詈本不欲动气,也不想弄出难堪,可眼前这位却是癞□□上脚面,不咬人隔应人。周凛叹了口气,他觉得现在头上顶着“傻子”两字。想想之前的两间铺子的经营情况,后来无法只能租出去,虽说每个租子钱也不算少,可和书铺相比差太多。周凛脸色不怎么好看,盯着掌柜的眼神就不那么好了。
周凛握着陆竺詈的手,示意他不用生气。
书铺掌柜的被陆竺詈怼得本欲狡辩,以直周凛的视线,闭上了嘴。掌柜的这会儿才惊喜,他无权无势,对方想要弄死他,就像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想到这儿,掌柜的没敢再言语,回想着这段日子的做法,恨不得人自己两巴掌,转念想起那些银子,掌柜的萌生带着一个念头。
打发走了掌柜的,陆竺詈的脸色很难看,“这货就是大过年来添堵的,真把我们当散财的,居然还有脸跟这儿念旧情。”陆竺詈翻了个白眼,嘴上念着,心里也念着莫生气。“来福,你去趟书铺把锁换了,今儿打发了他,他别生出贪念,晚上把书铺里的东西搬空了。”
周凛只能安抚陆竺詈的情绪,给来福递了个眼神,来福马上应是,然后带着挑云去了书铺,像模像样的搬回来了一些东西,在外面的时候遇到眼熟的人,两人也没避讳的说着今儿主家把贪了银子的掌柜打发了,怕对方生出歹念,先去书铺换锁。
锁这东西,在古时,就是防君子不防贼的。初五的早上,家中的大门便被拍得作响,来福跑出去开门,便听到了一个消息,书铺被盗了,现在门还大敞着。来福忙去后院向周凛禀报,然后跟着过来报信的去了书铺。书铺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来福看着眼前的景象眼都红了。
周凛到时,来福跑去寻衙役了,之前铺子里伙计也得了信跑来,“东家。”伙计过来先向东家打了招呼,才进了铺子里,一进门就吓了一跳。年前关门时,他和掌柜的把东西都封箱放好,现下箱子缺了好几个,余下的箱子还被扬了一屋子,再上二楼看,二楼并没有被翻,许是知道他们书铺值钱的东西都在一楼。
伙计并不知来福在初一下午搬走了好几个箱子的事,快速的整理好一楼的东西。来福来着衙役过来,就听到伙计报上损失的数目,价值几百两的东西,这是大案了。
因是过年,衙门口也是要休息的,能出来办差那是冲着去岁陆竺詈那边与京城里很多官员来往频繁的面子,这会儿得知了损失的数目,没一人敢怠慢的。衙差一个个打起精神上前抱拳,询问案情。
陆竺詈醒的晚,便是听到外面来福似乎用非常急的语气在外屋说了什么,也没影响到陆竺詈的睡眠,等陆竺詈睡醒,没见到周凛,才觉得不对。随便套上两件衣服,出了屋叫来挑云问了下,才知书铺出了事。陆竺詈是连早饭都没吃,便带着挑云到了书铺,和衙役是前后脚,也听到了伙计说的损失数,脚下一软,差点没摊在地上,还好挑云眼尖把人扶住,却也惊呼出声,“公子。”
挑云这声惊呼让大家的视线转了过来,周凛快步过来,扶住陆竺詈。陆竺詈手都抖了,“几,几百两?是谁,是谁干的。”陆竺詈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几句,恨不得立刻抓住那人,把他按在地上揉搓,再踩上几脚也不解恨。
“深呼吸,听我说。”周凛把人扶进铺子里。铺子外面围观的人很多,这会儿都听说书铺损失了几百两,互相小声的嘀咕,询问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
“还别不信,书铺里的存书就得有,墨香斋送过来的书,都是后结账的,年前还送了几十本,还有一些摆件,听说铺里卷柏的扇子,单单这个就值百余两。”
“还有文房四宝等等,上好的笔也要几十两一支,一块好砚,可价值千两,当然这书铺没有,可是我听说也有一块好砚,之前一直做为摆设。”
“我问过价,掌柜的说是东家大婚时,京城的客人送的添妆。”
听着的人全都倒吸着气,书铺损失大了。
“书铺的伙计都来了,掌柜的怎么没来?”
“你不知道?之前的掌柜因为贪钱,被书铺东家赶走了。”
外面说着掌柜,进了铺子里的陆竺詈开口便咬定是掌柜干的,因为忌恨他们将他赶走。坐在铺子里听了周凛讲初一让来福过来换了锁,来福当天自做主张的搬回了几个箱子,保住了铺子里大头的损失,但便是这样,仍是损失了百余两,这些还没计算被扔得残破的书籍,及摔坏的摆台等家具。
有了怀疑对象,衙差立刻去寻人。去了掌柜的家,门上挂着大锁,衙差把门踹开,进到里面也没发现人,翻了一圈,寻到了几本书,叫来福问明是不是书铺的。来福也不确定,只能唤来书铺的伙计,伙计看到书后立刻点头,是二层的书,他刚刚仔细核对二层的书,发现少了几本。
衙差又去城门问守城的,隼朝有一点做的特别好,人口的户籍制度,出城进城都需要登记,若不登记别想进出。守城人翻看着记录,还真找到了掌柜的进出,只是……掌柜这几天进出的太过频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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