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好日子一定要去大城市才会有,我现在不追求物质满足,只要精神上充盈就够了!”
“宸宸,我到底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又说这种话。”
我不高兴地直起身,拉着他的手说:“爸,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爸爸。你也只有我一个亲女儿!我是你闺女,永远永远都是。
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爸你不是也说过么,亲情未必要用血缘来衡量!
更何况,我这种人,除了你会把我当成宝之外,谁还会要我。
咱们父女俩啊,就相依为命一辈子吧!”
我爸深深瞧我,再低头,眼角潮湿,“好,咱们父女俩,就这样互相陪伴一辈子吧。”
——
自从上次蛇妖的事情过去后,我就没再见过陆锦年。
算日子他干爹的五七早就过了,不出意外,他也许该回市里工作了。
但,我却在次日,隔着一片荷塘,看见了放眼眺望过来的他。
“你怎么还没有回公司,都回桃花镇两个多月了吧,你父母不催促你么?”
我走到他面前问他,他勉强扯出了一抹苍白的笑,轻声回答:“我身体不好,爸妈前几天打电话说了,让我先在桃花镇安心休养,不用急着回公司。”
“桃花镇这个地方山水好,的确适宜休养生息。”我叹了口气,询问他:“上次……身体养好了么?”
陆锦年闷声轻咳,尴尬颔首:“嗯,有个叫白竹的女人给了我几颗药,吃过立马就痊愈了。连我的心脏病都好了不少。”
“这是好事啊,你的心脏病医院不能治,或许白竹可以。”
陆锦年闻言却不抱希望地笑笑:“是家族遗传史,无法根治的。这辈子的命就是这样,没必要……再更改。这样就挺好。”
我深呼吸一口气,没再多说。
陆锦年看了我半晌,突然说:“上次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吓到你了。”
上次?
我反应迟钝的半晌才想起他说的是哪桩事,“你说那次啊,那次、其实是我连累了你,还让你受了不少折磨。”
“我头昏脑涨的时候,隐约看见你划破自己的手腕用血喂我……是我贪心不足,我把妖怪当成了你,才入了她的局……我那会子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只想、拥有你。
我顾不上我那样做会不会伤害到你,男人的欲望一旦被激发,便覆水难收……
不过,幸好我没有一时抽风做出什么让你不可原谅的事情,幸好你设法捆住了我,幸好那个男人他及时来救了你。”
“陆锦年。”
既然他主动提起了这件事,那我也正好趁机和他说个明白:“我和宋译也是打小就认识,那会子他也因为一些事,对我产生了保护欲,可最终的结果呢?
他真正喜欢的人是谢沐瑶,他和我在一起,没有爱。
我更是从没对他有过一瞬间的男女之情。
至于你,我们小时候的交集并不多,长大后,也是各奔东西,互相根本不了解,你对我的好感可能只是源于小时候的愧疚。
你以前应该没谈过恋爱吧,也许,你和曾经的我一样,都误将最普通的朋友交情,当成了男女之间的爱情。
刚毕业那会子,我就是这样产生与宋译结婚的念头的……
总以为两人合拍,处的又好,就可以结婚共度余生。
直到,我遇见了龙玦。
就是你见过的那位龙王爷,我才发现,原来喜欢一个男人的感觉,与之前和宋译在一起的感觉,全然不同。
和宋译在一起,即便想到结婚,那也是心底毫无波澜,幻想起未来的日子,总觉得能一眼就望到头。
可和龙玦在一起,想起结婚,我会激动,我会不自觉地规划起我们的未来,我会想到我们有了孩子,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我会盼望着有朝一日,我们一起去游山玩水,赏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
我还会幻想着,岁月的尽头,我们都白发苍苍了,还能倚在一处,看落花与夕阳。
我坚信我和他的余生,会无比精彩,因为有彼此,所以生命更充实,有意义。”
我偏头望向表情意味不明的他,继续炫耀:“不瞒你说,在遇见龙玦之前,我并不怕死,可在遇见他以后,我却总害怕自己的寿元太短,陪不了他多少年。
人都是有贪心的,尤其是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更是贪欲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我现在,满心满眼都只能容得下他一个人。我心底没有多余的位置去分给旁人了。
陆锦年,总有一天你也能遇见占据你整颗心的那个姑娘……
你终会遇见你的命中注定,而这个命中注定,绝不可能是我。”
陆锦年听罢我这番直白的言语,低头,苦笑出声:“所以我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对么?”
“缘分这种事不能强求,陆锦年,你是个好人,脾气好,又年轻有为,你这种优质男在外面可是无数适龄女孩的择偶首选,没必要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多浪费时间。”
陆锦年揉了揉眉心,打断我的话,“从我十二岁那年起,我就总是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是脸上没有伤疤,面容姣好,五官精致的你,你穿着一身朱红墨纱广袖长裙,三千乌发缕缕挽起,满头的金钗玉簪,冷艳而又尊贵。
而我,则是你亲笔描绘出的一个纸人。我为我塑骨架,糊纸身,描眉眼,赋灵魂。
我朝朝暮暮对着你,心生爱意。可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让我望而却步,无数次,我想接近你,但都还没扯住你一片衣角,就被熊熊燃烧的地狱烈火给驱逐了开。
我想接近你,比登天还难。后来,我好不容易来到你面前,与你并肩而立,四目相对,有机会开口同你说一句话,可你却莞尔一笑,下一刻,就化作无数金色荧光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在黑暗中找了你很久很久——
再后来,我终于找到你了,可我却伤害了你。
我清楚地记着你因无法回家祭拜亡母,而含泪站在老师办公室门口的那个幽怨且自责的眼神……
我在你朦胧的泪光里,看见了无法遏制的悲伤。
从那以后,我对你的愧疚,日益渐深……那份歉意已经成为我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来气。
最开始接近你,的确是因为我对你心怀有愧,可渐渐地,我发现我对你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
我想触碰你,想和你多说上两句话,想从你这找到一些我与他人不同的证明……
但我到底,还是来迟了。如果当初我及时出现阻止他们将你献祭龙王,宸宸,我们的结局是不是会和现在不一样。”
我摇头,斩断了他心底那最后一丝妄想:“不会。你不知道,在我还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我身边保护我了,他比你,早来了十几年。”
“十几年。”他重复着这个数字,暗暗捏紧双拳:“怪不得,生死关头你宁愿承受锥心刺骨的疼痛,也不愿意背叛他,怪不得你会爱上一个异类,一条龙妖。”
“你说错了。”我板着脸纠正他,“我男人不是龙妖,他是龙仙,有编制的那种。”
陆锦年苦笑笑,道:“你既然心意已决,那我就只有祝福你了……不过宸宸,你愿不愿意爱上我是你的事,我要不要继续喜欢你,是我的事。
做不成有情人,那就做兄妹吧!我比你大一岁,以后我就是你哥,谁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告诉我……
总有他不方便办的事,他做不到的,我来。”
我见他或许已经释怀了,就点点头,冲他璀然一笑:“好,锦年哥。”
话说开了,他昂头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聊完不过两分钟,他就被他的助手给一个电话叫回去了。
我看了眼头顶正烈的太阳,折了根荷叶遮在脑袋上。
正打算回家,一双手臂却陡然从后圈住了我腰肢,还趁我慌神,突然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莫名其妙就落进了某人的怀抱,来不及惊呼,便已被一双深沉似水的温柔眸眼摄去了魂魄。
“阿玦?”我心慌地抱住他脖子,有些惊讶。
他挑眉,一脸柔情,“本王很欢喜,夫人终于承认,你的心里有本王了。”
我故作不悦,拿着荷叶往他头顶遮了遮:“你偷听我讲话?”
他抱我往回走:“哪里是偷听?分明,是光明正大地听。”
“强词夺理。”我往他身上蹭了蹭。
他心情甚好地说:“那个陆锦年怕是要失望了,这世上还没有本王办不到的事。”
“是是是,我家龙王大人是全能的,最厉害了!”我趴在他怀里附和他。
他走了两步,忽然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你刚才叫他哥哥?你都没叫过本王哥哥!”
我汗颜,立即申辩:“我怎么没叫过你哥哥了?不是你不许我叫你哥哥的吗?你还嫌肉麻!”
他厚着脸皮不承认:“是么?本王怎么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我帮你回忆一下也成!”我故意使坏逗他,不安分地举着荷叶在他怀中乱蹭:“阿玦哥哥……”
一声哥哥叫得他猛地呛咳出声。
我趁热打铁,乘胜追击,圈着他的脖子不停捏着嗓子用夹子音叫他:“阿玦哥哥,哥哥,我好喜欢你呢~”
我敢打赌,他现在身上的鸡皮疙瘩绝不比我少!
叫了无数声哥哥后,他可能实在受不住了,就抱着我停下来,随即坏坏地在我耳畔压沉声道:“现在,先别叫,乖,等晚上,慢慢叫给本王听。”
万万没想到最后先破防的竟然是我!
我忍不住一荷叶盖在他头上,红着脸羞窘道:“你做梦!”
这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脸皮变这么厚的……
他扳回一局,心情舒畅地带我往回走:
“之前在路边袭击你的人,是张文玉派来的。人已经被你那位省长堂伯给抓住了,现在还被关在拘留所里。女鬼让你转交的状纸,我也替你处理妥当了。”
“阿玦你说,下面会怎么处置张文玉那个活了两百多年的老妖怪?”
“他罪孽深重,地狱是肯定要下的。夫人想怎么处置他?”
“我想、我想也没用啊,我又不是地府的判官!”
“可以私下议论,反正只是随便聊聊。”
我靠在他肩上打个哈欠:“他把人家姑娘害得那么惨,还把人家丈夫给碎尸了!
要我看,相传十八层地狱里有一层为磔刑地狱,就很适合他,传说入磔刑地狱者要被千刀万剐,日日凌迟,这正适合他!
让他也尝尝被剁成一块一块,死无全尸的滋味。”
“磔刑地狱。”龙玦细细回味这四字,唇角勾起了一抹诱人的弧度:“嗯,此想法甚好。”
想法甚好,现实就不一定了……
“六月十二,冥府会开府审案,宣召涉案阴官鬼魂。”
我松了口气:“那个女鬼等了两百年,终于能够沉冤昭雪了。”
“想去旁听么?”
我瞬间打起了精神,“想!我还没见过冥府判案呢!”
“到时候让楚云带你过去。”
“可以么?”我有点担心:“活人是不能下地府的。”
“无碍。”他暧昧同我咬耳朵:“你是关系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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