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晰地记得,那会子啃完我还舔了一下……
因为靠近动脉,我当时还怕将他咬死了来着!
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火花——
想到那个可能,我突然手抖!
龙玦、师父……
龙王、酆都大帝!
可阿玦如果是酆都大帝,他、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件事呢……
酆都大帝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身份。
不、不会……
一定是我想多了,师父和龙玦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他若真是酆都大帝,又为什么要做我师父……
不过、
这种不要脸的事,他好像真能干得出来!
龙玦啊龙玦,你最好别忽悠我。
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无碍。”他平静地转身,带着我走出人潮拥挤处。
路对面的鬼差们见他出现,齐齐低调地冲他垂首抱拳一礼。
我跟在他身后,心猿意马。
假如真是一个人,那他的演技也忒好了些吧。
酆都大帝与龙王,两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一个是清冷高贵的上古神,一个是温暖体贴的龙仙家。
师父明显比龙玦更盛气凌人,威慑八方好不好……
但,我也的确在龙玦身边,听见与冥界有关的字眼。
龙玦,你要是真敢骗我,我非抠了你的龙鳞不可!
“在想什么?”他突然问。
我脱口而出:“扒我老公的皮!”
他脚下一顿,眼里漾起涟漪,猛呛了声,保持镇定:“他,如何惹到你了?”
我低头,气鼓鼓道:“突然想起来他以前骗了我一件事!”
“何事?”
我捏着拳头自顾自地说:“他或许完全没必要骗我,可他还是骗了我,师父你说,他骗我,我是不是该生他的气!”
紫衣大帝愣了半晌,才颔首回答:“嗯,他骗你,你自然该生气。”顿了顿,有点不死心的追问:“他到底骗了你什么?”
我赌气地别过头,“没什么。”
他还挺好奇啊……
不会真是我家那条龙吧!
师父被我一句话噎得迷茫,陪我接着缓步往前走,“本帝总觉得,鳞宸你今日的状态,不太对。”
我还觉得您老人家状态也不对呢!
“没事,可能是最近天热有些上火。”
“……”
还没确定师父的真实身份,我暂时不敢在他面前太放肆,察觉到上面那句话可能怼到他了,我忙又换上一副乖巧模样问他:
“老师你处理完公务了?怎么突然也来鬼市了?”
“嗯。”他淡淡颔首,说:“本帝听闻楚云他们将你带来了鬼市,恐你在此处不便,就来看看你。”
“哦。”
师父是酆都大帝,整天这么忙,应该不能像龙玦那样几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全都黏在我身边吧……
对了,前一段时间不是还听说,师父谈恋爱了么。
我想多了,绝对是我想多了!
来到一块民间杂耍的观看处,路中央的民间艺人正满头大汗地表演着玩火球,煤油喷火。
哗啦一声火光飙出三米远,围观的看客激动得连连拍手——
我在阳界从未亲眼见过这些,就好奇地多瞧了会儿。
串串火光如冬日绽放的花火,烈焰耀眼绚丽。
“各位大爷大哥大姐大兄弟,如果觉得我们的表演还不错,就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
串口的小哥穿着一身古代粗布蓝衣,拿着秤盘前来索要打赏。
我摸了摸腰肢,空空如也。
咦,刚才从鬼差大哥那里要来的冥币被我弄丢了?
师父低眸扫了我一眼,拿出了一张万元冥币,替我打赏给了卖艺小哥。
“没找到钱?”
我不死心地继续往腰上摸,“这身衣服我穿着还不习惯……我明明记得之前是把钱币塞进这个方位的,怎么摸不到了……”
总不能大庭广众地把腰带解开找钱吧!那也太丢人了些。
这古代的衣裙就是繁琐!
紫衣大帝见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东西,无奈轻叹,伸手竟轻车熟路地搭上我的腰,指尖挤进我紧束的腰带里,一举抽出了那张折好的百元冥钞。
“真是个笨丫头,自己放的钱都能找不着。”
语气竟是熟悉的宠溺……
我接过冥钞不好意思道:“我以前没穿过这种服饰,还不习惯,还是师父你厉害!”
不过,他刚才好像摸我腰了?!
他拿钱的动作,未免太不避嫌了些……
靠过来揽我腰的感觉,也和我家那条龙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
师父、真的是他?
我越想越觉得离谱,心不在焉地愣愣看着表演……
还是得想个法子验证一下才是!
喷火表演结束,卖艺人又推来了箭靶子表演百步穿杨的绝技。
最开始是射中箭靶红心,然后是射中苹果,再然后是从天而落的铜钱,以及最终版——飘落的柳叶。
不出意外,全都被他精准无误地射穿了。
我的思绪也渐渐被惊心动魄的表演给拉了回来。
压轴节目是蒙眼射漫天飞舞的花瓣,由于场地小的关系,出于安全起见,卖艺者用的箭矢都是射中东西便瞬间消散了。
因此只要他们的技术不出意外,箭矢就不会误伤到任何人。
可,偏偏这次射箭者的手恰好抖了……
便在我沉沦于漫天花瓣与箭矢碰撞化出的点点烟花盛景时,那男鬼蒙住眼睛再次六箭齐发,破空朝我们射过来——
五支长箭都在半途射穿花瓣炸成了烟花,剩下一支碰巧与飞落的花瓣产生了一毫厘的误差,箭矢擦着花瓣边缘而过,没能射穿——
结果就是,径直地朝我飞了过来!
我正看得尽兴呢,压根没料到会赶上这一茬。
瞬间的功夫,脑子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呢,那箭就已经逼近了我的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是身旁的紫衣大帝突然一把揽过我的腰肢把我按进了怀里,霸气抬袖,徒手攥住了那支险些取我性命的长箭……
长箭在他掌中顷刻化成灰烬。
四面观看的小鬼群众们都吓得倒吸了一口气,射箭的艺人扒掉眼上的黑布,见此幕惶恐地立即放下凶器朝我们小跑过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客官,没吓着吧,我……”
不等他说完,紫衣大帝便搂着我一挥广袖消失在了人群密集区。
再现身,眼前已换成了一片安静些的环境。
像是花鸟市,路边都是些卖花卖鱼卖灵鸟的小地摊。
我的脑子还在发懵,他已从容不迫地放开了我,语气淡淡,完全听不出任何破绽,“闹市区太危险,你还是更适合逛人少些的地方。本帝此番是微服出行,不宜招人注目。”
回头看了眼吓傻掉的我,“前面就是糕点铺小吃街,你会喜欢的。”
师父,他好像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这么从容不迫,清清冷冷的……
我吞了口口水,乖乖点头。
“明日,跟本帝去阳界收魂。”
“收魂?收谁的魂?”
“当年枉死的五万大军魂魄还被困在原来的古沙场上,若派鬼差前去,是个大工程。本帝与你前去,两人足矣。”
“嗯,好。”
“要花么,给你买一束。”
“不……”
拒绝的话都没说话,师父就已自顾自地买了一束白色茉莉,递给我:“姑娘家都喜欢花,在本帝面前,无需遮掩着。”
我捧着花有些怔愣,正要开口道谢,却发现他的掌心渗出了血……
应该是刚才被箭矢伤到了。
“你的手……”我拉住他的手指,本意是想关心一下替他擦擦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血,我就开始头晕眼花,视线迷糊,意识混乱,全身都不舒服……
好像一瞬间,我的脑子里突然涌进了很多陌生的画面!
“神祖有旨,魔界墨龙一族常施逆天之事,意欲搅乱三界秩序,其罪当诛,今判其阖族覆灭,念及幼子无辜,颇具天赋,日后或可教育成才,特将之镇压冥界,永世不得出,由冥王收押监管。令,承天后土娘娘代掌之刑罚!”
“后土领旨。”
“老头子是不是有病,什么人都往本王这里送!本王这里是阴司冥府,现在都快成他的重犯大牢了!”
“王上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孩子?”
“还如何处置呢,这孩子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眼珠子没了,腿也没了,遍体鳞伤全身都是窟窿,搁谁身上谁也发疯!再把他囚在地狱,他还要不要活了?反正他到了冥界也出不去了,随他吧,让他在冥界安个家好好生活算了。后土阿姊认为呢?”
“本座,与王上所见略同。”
“神祖罚他每隔百日一鞭刑,娘娘,百日已到,鞭子。”
“人都已经下来了,还顾及那些刑罚做什么。土伯,将那孩子送出去历练吧,等他长大一些,再……”
“娘娘,您和王上都公然违背神祖命令,怕是,不太好。”
“神祖将人送来冥界,便没指望过我们俩能听他命令。那份玉旨,不过是下给外面那些不安分的东西看的。”
“当年一别,那孩子被发配寒冰之狱,过得很苦。虽是历练,但那孩子已经没有生存的意念了,阴差递消息过来,说他染了病,怕是,要熬不下去了。”
“你怎么如今才和本座说?”
“娘娘日理万机,一只邪物,土伯不敢来扰娘娘清净。”
“土伯,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娘娘!”
白雪纷飞里,小小的孩子蜷缩在荒草堆中,消瘦的身子骨不住地瑟抖。
一把墨骨红花伞替他挡住了皑皑落雪。
“娘娘,你用自己的法力给他治病……”
“是鬼疫,传冥医!”
“启禀娘娘,这孩子原本就身子骨羸弱,染上此病,怕是凶多吉少……”
孩童冰凉的身体冻得我胸口疼,我抱紧他,“治!”
“娘娘你,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无论如何,本座要他撑过来!”
“娘娘,经过臣的不懈努力,那孩子终于醒了!”
我欣喜前去相见,可那傻孩子,却恶狠狠地往我手臂上咬了一口——
“放肆,你敢对娘娘不敬!”
“住手!”
“你走啊,走啊!滚,都给我滚,我已经没有灵力让你们抽了,你滚啊——”
“娘娘,这孩子的神智遭损,怕是,已经疯了!”
“后土,听属下一句劝,别再管他了,他是三界要犯……”
“本座,不会放弃他。”
雪落花开,漫山皆是艳丽的色彩。
“你叫龙玦,这是你的名字。”我握着小男孩的手,教他一笔一划写出自己的名字,“可惜,玦字不好,过于孤寂,用这个字吧。”
我轻轻提笔,教他在竹笺上写一个,‘珏’。
“美玉成双,是为圆满。
玦儿,我希望你,此生如意,事事圆满。”
小男孩昂头乖乖望着我,嗓音低哑地艰难发出几个字音:“那、你、呢?”
我笑:“我没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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