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安找到闺女了?”我意外喃喃:“难道他那个被遗弃的女儿真的流落在桃花镇?”
楚云一本正经的点头:“嗯,我上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那个暗恋你的陆锦年,他在你家门口站了好久,还自言自语好像在说着什么,我凑近一听,就听见了一句:白长安找到女儿了,你以后,怎么办。”
“你以后,怎么办?”我蹙眉不解,“他口中的你,又是谁?”
楚云双臂插胸摇摇头,“不确定啊,但是他站在你家门口,有没有可能是朝你说的?”
“可,白长安找到亲生闺女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百思不得其解。
楚云摸摸下巴道:“所以问题的关键点在于这个闺女是谁……可惜我去阳界匆匆忙忙的,只是恰巧路过你家,没有再多打探。不过等你回去了,就可以找陆锦年亲口问清楚了。
我看那个陆锦年好像不是第一天去你家门口等了,幸好大帝、咳,龙王大人在你走之前同老白打了招呼,陆锦年只要去你爹那一问,就晓得你是出门旅游了!”
我点头:“阿玦这人细心,每次都会给我安排得妥妥当当,合情合理。”
“那当然,这么多年……倒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我深呼吸一口气,“对了,汪觅月和她丈夫见着了吗?”
提起这个楚云忽地恍然想起来:“啊对了,那个汪觅月早前托我传话给你,说是想再见你一面,向你道谢。”
“向我道谢?我其实没帮上她什么,只是正好有机会替她给酆都大帝递了张状子。
她应该感谢的是那位奈何娘子,要不是奈何娘子在人间巡查发现了这回事,提前给她向酆都大帝递了奏折,她的事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而且就算没有我帮她递血状,奈何娘子提前捅破了这件事,冥界也会开府审判给她讨个公道的。”
“你这可就谦虚了。”楚云拿帕子沾沾眼泪,“说起来,这事还是多亏了你。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桃花缘之前没有闹过鬼,偏偏你去过一次,里面的鬼魂就猖獗起来了吗?”
我皱眉,这个事的确没想过,我第一次在里面撞见鬼,还以为桃花缘一直都闹鬼呢,只是之前没有被曝光出来。
“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楚云甩了甩帕子,“有,觅月有没有和你说过,如果她在一个月内不能离开那个囚禁她的风水阵,她就会魂飞魄散,彻底消失?”
我摇摇头,“好像是说过,她撑不了多久了,但没有详说。”
“其实她早就被风水阵镇压得魂力虚弱,神识消散了,她已经弱到甚至连路过勾魂的鬼差都察觉不到她存在的地步了。
桃花缘建起来的这些年,她只能依附在血嫁衣那场戏的嫁衣上苟且偷生,所以不少人在看过那场戏,进了那个包厢后,都会感觉气氛诡异哪里不对劲。
只是她的能量实在太弱了,先前仅能让人察觉出不对劲,并不能完全现身吓唬人,伤害人。
最厉害的手段,也不过是搞个鬼打墙,而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吸引人注意,抓住生存的渺茫希望。
后来你和陆锦年一起去了桃花缘,撞见了她,你身上的清气让她有了精神恢复了意识,帮她撑了过来,她的力量变强,这才让奈何娘子察觉到她的存在。
因此没有你,就没有现在沉冤昭雪大仇得报,心愿已了的汪觅月。”
清气,又是清气……
我问楚云:“清气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身上会有清气?”
楚云琢磨了一下,回答:“清气就是这世间至纯至清的灵气,开天辟地的故事听说过没有?
神祖开天辟地,清气上升,浊气下沉,清为天浊为地。
天上有神,神便是清气所化,但清气沾染了神的独立意识,喜怒哀乐,不同心性,就化成了另一种同样干净纯粹的气息,就是神话传说中的仙气。
神的力量越强大,周身仙气就越深厚凝重,这就是为什么有的妖物会赖在神物的附近修炼了,为的就是蹭仙气修行。
强大的仙气可以直接令依附主人修行的妖物也成仙。
但仙气,由于它本质有所改变,因此,实则不如清气强大,你可以理解为仙气是清气的进化版,只是进化版并不如初级版强悍牛皮。
你身上携着的,就是清气,清气比仙气还猛,是以汪觅月只是从你身上偷走了一口清气,就顺利支撑到现在,还将整个桃花缘闹得天翻地覆……
幸好啊,你之前脸上的疤还在,那是个封印,锁住了你体内的清气,别人最多只是沾一些走,并不能吸取你的清气,若不然,妹砸你早就被凡间那些修行的人魔妖鬼给吸成干尸了!”
我突然明白:“原来阿玦和我爸都说,那疤是在保护我……都是真的!”
楚云嗯了声,深沉道:“那疤是个封印,能让你体内的清气不易被人察觉,你打小就携着一身清气出生,要是放任不管,任你身上的清气引人注目,你的小命随时都会有危险。”
“可我脸上的疤现在……已经褪掉了。”我摸了摸我的脸,担心问:“会有麻烦吗?”
楚云拍拍袖子道:“你脸上的疤不是龙王大人给你弄掉的么?你真当龙王大人是吃素的?
他既帮你除去了那个疤,肯定是用了其他法子保护你。
他啊,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信他不翻车。”
我松了口气:“这样就好。你还没告诉我我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个玩意儿呢!”
楚云摆摆手:“我也不知道啊,可能与你的前世有关,也可能是阴差阳错,反正……清气这东西学问比较高深,我不好说,你去问问酆都大帝,看他肯不肯告诉你,这事约莫只有大帝最清楚。”
所以,阿玦从头到尾都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算了,我要是现在问他,时机未到他还得找理由搪塞我,多累。
我把我的命交给他,余生,就请他多多关照了。
冥界的傍晚,黄泉的天空一片金光灿灿,余晖倒映在漫无边际的千里冥河里,摆渡人一支船桨,拨开水面一片橘色莲花灯。
忘川之上,鬼灯烛影摇晃,百里彼岸花绽放如烈焰,风拂过,灼灼引目。
奈何娘子端上一炉茶,优雅地给我与楚云添上。
汪觅月与她的大将军夫君拘谨地坐在对面,相视之间,爱意满满。
“这是我们忘川府孟娴大司命前几天刚命人从太清境送来的茶,是今年新采的雨前龙井,养在仙境中的茶中佳品。
两位赶巧,正好能喝上。前几天我还念叨着,让白鹤送一些去大帝那。既然两位今天来了,回去就顺手给大帝捎一包,也省了我这个懒徒弟再跑一趟的功夫。”
我赶紧双手接过茶盏,甫一将茶盏凑近,就嗅到了清香沁人的上品茶味。
以前我在我那些金主的家里也蹭过他们的高档茶水喝,但与奈何娘子的这杯相比,确实是云泥之别。
好的茶水,光闻着味儿,便觉神清气爽。
楚云一副没见识的吊儿郎当样,还没等奈何娘子把六盏茶水依次倒满,他就已经毫无形象地一口把手中好茶灌完了。
吞完茶水抬袖抹了把嘴角,竟还有点不满足:“娘子你这的茶杯真小!我一口喝完都没尝到味儿!”
奈何娘子瞟了他一眼,无奈地给他续杯,“楚云啊,我就不该给你喝这么好的茶水,真是糟蹋了!
你这孩子打小就不受那个没心没肺的渣爹重视,这样好的茶水,自是不会品,若是你那个丧尽天良的弟弟过来饮茶,必能说出个一二。”
楚云闻言脸拉得老长:“我自是不能和他比。我小时候过得是什么日子,他又是什么日子。
我一出生就被扔在偏院,若不是母亲拼命相护,我早就饿死渴死冻死了!
最艰难的时候,前头不给我们母子送饭,我母亲是修行之人尚可捱,我却年纪太小,受不住饥饿之苦,在母亲怀里嗷嗷大哭嚷嚷着要吃东西,我母亲见我饿得可怜,便咬牙削了自己手臂上的肉给我吃……
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吃着母亲的肉喝着母亲的血勉强活下来的。
而他们的母子呢?陪着那个老渣男在前院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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