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开门见山,“琰儿,你同大哥儿没拿礼书去领官府的婚契这事儿瞒不住了,你心里可有章程?”
老夫人的私心是想留住陈琬琰的,但她没那意思,谁也强迫不了她。
陈琬琰问:“王姨娘又闹了?”
周新月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是不想接那王姨娘回来的,得知此事,我便去见了她一回,她态度强硬的很,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寻来了一群懂功夫的婢女,我也是拿她没法子。”
她是良妾还有个三皇子妃做靠山,怀着身孕轻易是休她不得。
“祖母和母亲不必为难,将她接回来就是。”陈琬琰说。
周新月道:“你和珩哥儿的事办成这样,犯了欺君之罪,陛下怪罪下来,咱们两家都落不到好,也影响珩哥儿的前程。”
陈琬琰本想说王嫣然和长平公主沆瀣一气,早晚自食恶果,让周新月将王嫣然从族谱除去,以免祸及侯府,转念一想却是行不通,便作罢了。
“母亲不必受她的威胁,此事我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她不敢到处乱说。”
“还有件事,”周新月为难的看着她,生怕说出口的话惹她生气,却又不得不说,“她说要将伺候她的人一并带回侯府,还要在黑心苑单独开个小灶厨。”
陈琬琰哦了一声,王嫣然这是出去镀金了啊,不知道从长平公主那里索要了多少保命银子,这就开始耍大牌了。
“那就带回来,让她自己出银子养着,日后府里供应她的东西一律让她出钱购买,至于价钱母亲定吧。”
等她腾出手,就把长平公主的财路断了。
老夫人一听便明白,她要从王嫣然手中套银子,她能把人带进来,陈琬琰就能让他们出不了侯府,不能出去采买,就只能使银子。
“就按琰儿说的办吧。”老夫人一锤定音道。
等陈琬琰走了,老夫人才对周新月说:“你瞧见了没,她心里有数的很,你捏不住的人,她三言两语就安排明白了,你往后做事不要瞒着她,你也瞒不住她。”
周新月谦虚的说道:“母亲说的是,儿媳自当听从母亲的。”
老夫人坐着出了会儿神,半晌才低声呢喃,“只怕她将珩哥儿日后的事,也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周新月没听懂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当她是感叹李珩升迁过顺,“琰儿确实没少替珩哥儿周旋。”
翰林院不好升迁是有目共睹的事,冯四郎是拿下大小三元的状元,本朝独一份儿,他儿子的升迁速度跟着人家不相上下,要说没人给周旋,那是绝对不可能。
正月十四,礼部给赵瑾瑜准备的出阁礼仪已经准备就绪,太史令算了黄道吉日,最后定于元月十九日行出阁礼,当日会下大赦天下,并宣读废储封王的诏书。
陈琬琰迷茫的问彤霞,“不是女子成亲才叫出阁吗?”
彤霞一本正经的解释,“皇子必须行了出阁礼,才能娶妻离宫建府,之后才能拥有自己的属官和参与朝政的资格,未出阁便不能封王,担任实职。出阁礼相当于男子的冠礼,只有皇子才有资格举办。”
皇太子的出阁礼尤为隆重,这代表着他已成人,能通大臣可议朝政,日后登基可行使帝王的权利,若帝王未出阁,便登基便,只能由大臣辅政,行了出阁礼才能主政。
常福半弓着身子,低声道:“郡主,陛下没有另赐太子殿下府邸,命您将郡主府暂时腾出,后日便有礼部和宗正寺的官员前来布置府邸。”
因赵瑾瑜行过出阁礼便要就藩,等他在宫中的一套礼仪行完出宫,还要在帝王御赐的府邸举行开府仪式,接受帝王赐的属官跪拜认主,
因是景睿帝的小儿子,皇帝十分不舍,他离京前还会暂时居住在东宫,相当于以皇太子的出阁礼为标准,再次入阁。
陈琬琰颔首道:“我知道了,多谢常大人亲自跑这一趟。”
她早就知道这座郡主府是给赵瑾瑜的,因此很痛快的让人把郡主府的牌匾摘了。
常福还以为她要找找茬,准备了一箩筐劝慰她的话都没用上,等她卸了牌匾,便揣着她的赏赐回宫复命了。
陈琬琰指挥着人给赵瑾瑜腾前院的正殿,等着正月十七,礼部和宗正寺的官员来验收,并且按照亲王的标准布置府邸。
赵瑾瑜却乘着夜色来撩拨她,“想不想出去玩?”
因着上元灯节,京都城从十四日起到十六日不设宵禁,可通宵达旦的狂欢,陈琬琰心情不好懒的出去,就让人摆了一桌席面,上了美酒跟他对饮,还叫来一群乐姬助兴。
“闹什么情绪?”赵瑾瑜笑吟吟的问她。
林钰他处置了,汝阳公主和淳安公主也给她拿下了,她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陈琬琰瘪了瘪嘴,自然是舍不得他走。
她提了酒壶一杯杯的灌他酒,赵瑾瑜来者不拒,挑了挑眉问道:“小日子过去了?”
小日子里可不能饮酒。
陈琬琰闻言脸红了红,想到那日在林中和庄子上对他做的事,就忍不住有些意动,赶紧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殿下再饮一杯。”
赵瑾瑜只当看不懂她的意图,举杯一饮而尽,“后日带你去庄子泡温泉?”
“就我们二人吗?”
“你想带李家的小姐?”
陈琬琰摇了摇头,将乐姬挥退,殿内瞬时便安静了下来,“我是想问殿下是否还要带其他人随行。”
“就我们二人,出去清净清净,我还有些事要交付于你,李家小姐你日后得了空再带着她们去。”
陈琬琰知道他去就藩,要带走景睿帝为他挑选的属臣,还要带走一大批亲信,京都的事怕是顾不过来,要将京都的余下的事托付给她,也让她同那些人认认脸,便连声应了。
赵瑾瑜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你在京都乖一点,呆在郡主府少出门,一定要出去,也要交代清楚行踪,带足了侍卫。”
“我晓得了,只是父皇将你的封地封在了何处?路上必是不太平,你也当做足了准备才是。”二三五七八皇子的封地封号俱已确认,已经派人去修整当地的王府,独独他的封地还未透露半分。
“担心我?”赵瑾瑜面上露出一抹浅笑。
陈琬琰自然是担心他路上会遇上暗杀,见他眸子蒙了一层潋滟水波,问道:“殿下可是吃醉了?”
“你觉的呢?”赵瑾瑜将酒盏中的酒水饮下肚,放置于桌案上,在她耳边轻声撩拨,“你说我醉了,我便是醉了,你说没醉,那便是没醉。”
陈琬琰瞧着他这任人为所欲为的样子,便猜他是吃醉了酒,唤来彤霞伺候他沐浴,自己也去洗了个热水澡,等她洗干净就去采了这朵醉娇花。
等她沐浴完躺在床上,还拿了个帕子遮住眼,安静的等着彤霞把人给她送过来。
赵瑾瑜神清目明的坐在浴桶里,问屏风另一侧的彤霞,“罗丰已经开始接受训练了?”
彤霞道:“初十文结便开始对他一对一的指导了。”
文结是小倌出身,又在乐园负责优伶的管理培养,对乐器表演之事自然是精通。
罗丰虽出身花楼,但在进花楼前未能好好培养,除了服从管教,傍身的技艺还差点火候,文结能用心教他,自然事半功倍。
“你日后尽量不要离了她身边,若你分身乏术,便从庄子上再挑些人出来。”赵瑾瑜闭目养神。
王嫣然已经被带回了李家,她和长平公主的算计,无非是要把陈琬琰赶出李家,让李珩另娶一个懦弱的女子为妻,将她的儿子养在主母名下,给她的孩子一个嫡长的身份,然后再将那女子管束起来。
这样她虽暂时不能做正妻,却能一步步把控侯府,而她所谋应当不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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