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琰摸摸被蛰肿的鼻头,鼓着腮帮子问:“有男花魁吗?”
赵瑾瑜:“……”
陈琬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有吗?”
“我原想着晚上带你乘画舫游湖,看来你是没兴趣了。”
陈琬琰:“……”
“我听说三月是放纸鸢的好时节,城南有一处矮山坡,每年到花开时节,放纸鸢的人都很多,夫人在京都没放过纸鸢吧。”
“男花魁有什么好看的,我夫君才貌天下第一!”
“我夫君艳压群雄,我看夫君一人就够了!”
赵瑾瑜勾了下唇,他一个人都能将她弄蔫,就这弱身板还想看男花魁。
二人在闹市街头下了马车,陈琬琰两辈子都没放过几次纸鸢,一进市场就开始找自己喜欢的纸鸢。
赵瑾瑜悠闲的跟在她身后,见她选了个花花绿绿的脸谱纸鸢,嘴角抽了抽,“人家小姑娘选的都是花鸟虫鱼,你这眼光倒是与众不同。”
陈琬琰摸摸脸谱的黑色大胡须,嘿嘿笑道:“花鸟虫鱼便是上了天也成不了气候,我这大纸鸢一上天,就能俯瞰众生。”
陆机被那纸鸢丑到了,要是胆子小的,与那纸鸢对视一眼,都能以为自己白日见鬼。
将纸鸢交给随行的人,众人就去了中塘溪,溪边搭建了戏台,上头站着十几位容貌绝美的小娘子,每个人面前都摆放一张长几案,上面放着茶壶水盏等器具。
台下坐了一排非富即贵的男人,每个人面前的桌案上都摆了几样点心。
“这是在选花魁?”花魁不表演才艺,坐在上面给下面这群男人泡茶?
前面有个穿细棉布衣的男人听到她的疑问,好心的解释道:“这些姑娘都是陪贵人的,自然要通风雅。”
陈琬琰一噎,“我也是陪贵人的,烹茶我却是不通。”
那男人下意识的回头,多打量了她几眼,看她蒙着面,脸上稚气未脱,穿戴虽然不俗,倒也没多富贵,就说道:“你陪的贵人是商贾吧,她们陪的可都是官老爷,便是自个儿的出身也都不低。”
陈琬琰一听也来了兴致,“她们不是楼里的姑娘吗?”
楼里的姑娘还有高出身的?
据她所知,能被卖进青楼的,不是犯了错的丫鬟,就是被拐卖,或是卖女换钱的穷人,犯官家眷就算是入了奴籍,也都有去处,流落在民间青楼的几率不大。
那人见她一副没见识的样子,有心显摆,就侃侃而谈的说了起来。
“她们可不是楼里的姑娘,都是商户,或是些流外官家的千金,嘉王府的马侧妃就是商贾出身,中花魁后进的嘉王府,马家因为她,这些年生意做的越来越大,家里的姑娘那都是不愁嫁的。”
陈琬琰问:“他们既然想攀附权贵,直接将人送进府里做妾就是了,搞这么多花样,也不见得能被选进府吧?”
那人道:“你当大官家的门是好进的呀,要是谁送的人家都收,那不得比皇帝的女人还多,再说了送上门的,哪里比得上自己挑的,当官的都好面子,谁喜欢强买强卖啊!只有他们选别人的,哪有让人选他们的道理。”
赵瑾瑜是没想到自己当柱子都能中箭,抬手就在陈琬琰的后脑勺上戳了一指头。
直把她戳的几哇乱叫,“哎呀,哎呀,你干嘛呀!”
前头那人这才看了赵瑾瑜一眼,但见他容貌俊美非凡,虽然穿戴与这矮个女子差不多,但周身散发着威严凌厉的气势,比前头坐着的官老爷还盛,唯恐惹上麻烦,当下就闭了嘴。
“大叔,我听你说话,觉得好有道理,可见是个明事理的,你是不是读过书?”
那男人看看陈琬琰,又看看赵瑾瑜,见赵瑾瑜专心的看着戏台,没对他表现出不满,就又和她聊起来。
“鄙人不才,只是个童生。”
陈琬琰点点头,说道:“那您努力考取个秀才,就能谋个流外官,再努力考个举人,就能去官衙做吏员,再再努努力考个进士,也能当官老爷,坐在这里选喜欢的花魁。”
那男人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他就是个普通老百姓,不像那些官员的儿子与亲朋,有保举,不用考秀才也能先做流外官,通过吏部铨选就能入流内。
“我三十岁才考了个童生,举人我是不想了,能考个秀才,就是我牛大力沾了帝后给的福气,光宗耀祖了。”
别说秀才了,他一个大字不识的庄稼汉,自学两年考个童生,都让村里人的下巴惊掉了。
陈琬琰乐不可支的用手肘戳了戳赵瑾瑜,问牛大力,“你自己凭本事考取的童生,跟帝后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帝后开办书楼,给了咱们不花钱就能读书的机会,我一个乡下泥腿子,哪有那钱读书认字,举人就留给我儿孙考去吧,我就在家种红薯,供他们上永嘉县最好的书院。”牛大力乐呵呵的说。
要不说他们永嘉人杰地灵呢,他就住在皇帝在永嘉试种红薯的庄子边上,比别人知道的多,自然是赚了不少银子,他婆娘前日还给他做了两身细棉布衣裳呢。
“那你说咱们这个新君好不好?”
她这一问,引的周围好些个百姓纷纷朝她看了过来。
“好呀,怎么不好,咱们江东就没一个不说咱们新皇好的。”
“虽然咱们江东本来就富庶,但谁还嫌银钱多呀。”
“新皇是个为老百姓做实事儿的,我还吃过帝后新婚的喜糖呢。”
赵瑾瑜听到自己被认可,心里也有些得意,在朝堂上受抨击的憋屈,也被百姓的善意驱散了。
“不过,听说咱们圣上喜欢玩人妻!”
赵瑾瑜:“……”玩人妻?
陈琬琰:“……”人妻?
“你们都知道吧,皇后原先是荣国公明媒正娶的妻,咱们陛下不要大臣家的千金,就是因为喜欢成过亲的女人。”
“听说荣国公就是因为把自己的妻子献给了皇帝,才被封的国公。”
陆机:“……”说的对,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正要让藏在周围的暗卫阻止这些人胡言乱语,就被赵瑾瑜一个眼神制止了。
管的住他们的嘴,管的住悠悠众口吗?
赵瑾瑜在娶陈琬琰前,就考虑过各种不好的传言,若他真的在乎,就给她安排一个新身份了。
“听说皇后生的比狐狸精还美,勾的陛下魂都丢了,他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荣国公迫不得已,才把自己心爱的妻子献给陛下,又另娶了位继室。”
丢了魂的赵瑾瑜:“……”
比狐狸精还美的陈琬琰:“……”
确定帝后早有夫妻之实的陆机:“……”
迫不得已献上爱妻,另娶继室的荣国公:“……”
牛大力说道:“帝后原本就有婚约,被奸人所害才嫁给了荣国公,她为皇太后守了三年孝,和离后,陛下将她立为后也是有情有义,怎么让你们一说就这么怪呢。”
陈琬琰冲他竖个大拇指,“你说的对,咱们赵国就需要你这种明事理的官员。”
牛大力憨憨一笑,冲她一抱拳,正要谦虚几句。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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