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勒勋爵真的会捏造这一切么?包括他受到教会攻击和偷袭,教会谋杀皇家近卫、试图绑架公主殿下谋反……
他可不是什么布衣,他是王国赫赫有名的海勒勋爵!他说的话、他做的事…因为他身份和家族摆在这里,就注定了他绝不可能任性妄为!
如果他是在扯谎、污蔑教会,那迟早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根本经不起推敲,到时候他和沃尔登都会身败名裂!
而除了误会的最后一种可能,就是王室决意要打压甚至除掉炼金教会,他们做好了一切准备,包括伪造证据等等,而海勒勋爵就是王室派出的先锋。
信徒和教徒们都有些挣扎,拿不准,只能求助般看向摩尔首席,希望一直沉默的他能说点什么,说这一切都是彻头彻尾的误会。
“这不可能……”
“海勒勋爵,您、您是在开玩笑?对吧?”
下意识的,人们已把称呼改回了勋爵,而非队长,毕竟已经很明显了。
“开玩笑么……?”
卡尔平淡地望了一眼难以置信的人们,包括那些相熟的修士们,此刻的他像是一位和善的老师,不厌其烦地对愚钝的学生们阐明各中联系:
“如此大张旗鼓的玩笑?拿我的身家性命和名望地位?玩笑的主角甚至包括了我所效忠的王朝和国家?”
望着被问住的人们,卡尔自嘲又好笑地摇摇头:“我想,我的幽默感还不足以支撑我开如此过火的玩笑。”
“但是我理解,你们一时间难以接受,毕竟在这里的大多都是炼金的信徒,而这一切你们没有亲眼所见,只是我和埃文的‘一面之词’。”
卡尔叹了口气:“我都理解,毕竟若不是我亲身经历,我自己都不愿意相信。但这也只是铺垫,不然我一下都抛出来,你们更接受不了,所以还是要循序渐进……”
“那么最后,埃文。”
卡尔再一次看向副首席的亡灵:
“请告诉我们——几天前教会下发给我的这个护送任务,本质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亲自离开明斯特远赴纽伦?”
有问必答的亡灵立刻坦然回复道:
“是。本质是一箭三雕的计划,第一是为了除掉卡尔·海勒。而同时,让卡尔·海勒离开明斯特,这样教会就可以对没有他在场的沃尔登和海勒家下手,最后——”
“够了!!!”
然而亡灵埃文话音未落,一直沉默的福多思·摩尔身后的炼金首席桑切斯上前一步,面红耳赤激动地高声嚷道,打断了亡灵的声音:
“教徒们,信徒们——不要听这鬼东西的谗言!!看看他都干了什么?!”
桑切斯连着上前几步,绕过亡灵埃文,恶狠狠地指着卡尔的脸,指尖几乎要戳到卡尔的额间:“他杀害了教会的同袍——虔诚的、忠心耿耿的律卫副首席!可这还不够!他竟然还囚禁了埃文副首席的灵魂,把他变成这副要死不死的鬼样子!而这个恶毒的叛教者竟还想反咬给一口,在这儿大放厥词,说什么审判教会,还恬不知耻地拿受害者的亡灵给自己找补!”
“可怜的埃文……天知道卡尔·海勒是怎么折磨他的,让他不得不低头在这里撒下弥天大谎,只为了能少受一点折磨!天知道这恶毒的家伙还干了什么可怕的事!啊……!我的手!!”
可忽然,桑切斯指着卡尔的那只手,手腕忽然传来剧痛——只见他的手腕突然像软塌塌的面条一样垂了下去!
而卡尔,平静冰冷地注视着桑切斯的大呼小叫和无能狂怒。
人们都惊呆了,饶是福多思·摩尔的脸色也不好看——并不是因为卡尔拧断桑切斯的手伤了教会的脸面,而是……
他身为命格6,竟然完全不知道卡尔一瞬间是怎么做到的,他根本没见到卡尔或者他身后的人出手,连灵能波动都没有!
“桑切斯,这就太失礼了——你受到的高等教育难道没有教会你,别人说话时不要打断,也不要用手指着别人的脸吗?”
卡尔淡淡说着,指腹像是抹去污秽般擦拭了下脸,即使桑切斯的手并没有真的碰到他。
“你……你这……!”
“退一边去吧,你没有在这里开口说话的资格。”看着桑切斯无能狂怒,捂着手又忌惮不敢作声,只能狠狠盯着自己,卡尔笑了,“还是说,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
“桑切斯首席,请到我这边来,我会给你治好手腕。”
摩尔首席发话了,桑切斯有了台阶,只能悻悻地站回摩尔身后,狐假虎威又有了底气,站在猎人首席身后的他虽不再嘴臭,但眼神中刚才的恐惧已然消失,似乎巴不得生拔了卡尔的皮。
随后他想到早已部署埋伏好的律卫和看门人,想到一会卡尔·海勒和他朋友家人们的伏诛和他们家族的覆灭,桑切斯又露出了隐晦残忍的爽快笑意。
自己投入网里,哪还有让猎物跑出去的道理?
真以为炼金教会是什么特卖商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首席,您没事吧……?”
狗腿子莱恩这时候凑上来关心道,一副痛心又忠心的模样,结果被桑切斯暗中踢了一脚,压低声音骂道:“废物,刚才干什么去了!滚远点!”
维多利亚他们这才觉得稍稍出了口气。
“卡尔,桑切斯首席的话虽然有失礼节、不中听,但并非全无道理。”
摩尔死死盯着卡尔和埃文:“就算不知道你为何迁怒教会,但是——你杀害了教会忠心的教徒,甚至还是高层之一,又带着他回来攻讦教会……这一切可不能当作所谓‘证据’啊——用折磨的手段屈打成招,迫使受害者撒谎……”
“你还是治安厅的总司,这种手段不说有没有效力,我想,只要是稍有辨别能力的人,那么埃文副首席的亡灵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会信。”
顿了顿,见人群有了议论,信徒们看向卡尔的眼神多少带了些戒备和质疑,情势重新向自己这边而来,摩尔首席又加了一把火:
“或者我说的更直接一点,洗脑。”
“你迫使埃文沦为只受你驱使的载体,你想让他说什么,他就会说什么,你们都演练好了……多么神秘的通灵术啊,这些无中生有的天方夜谭,连埃文自己都信了!”
福多思·摩尔神情镇静而恳切,他洪亮的嗓音有十足的底气,忽然,他持教会的手杖振臂一挥,指着埃文的亡灵高呼道:
“炼金的教徒们,请你们亲眼仔细看看——我们都认识埃文副首席,知道他从前是如何骄傲有骨气的人!”
“但现在,看看他的模样吧!他被残暴冷血的背弃者生生夺去了性命,扯断了脊梁,沦为可怜的亡灵之后都不得安息与解脱——他不得不靠撒谎来求活,只求不再被残暴之人折磨!”
“而这位,从前你们爱戴的、亲近的,甚至是仰慕的卡尔·海勒队长,你们都知道他是以什么闻名的——他是明斯特公认的最出色也是最神秘的通灵师!那些诡秘神奇的通灵术,就连我都不止一次为之震撼咂舌!”
福多思·摩尔如审判官般扫向卡尔的脸,继续煽动道:“但现在,他那些本该用来安定城市、造福市民、保护教会和信徒不受诡异侵扰的通灵术,竟被他当做了下作阴谋的武器——杀害并囚禁曾经的同袍,折磨虔诚教徒的灵魂不允他安息,竟还给他洗脑,灌输无端的罪行来攻讦神圣的炼金教会!”
“这个人背叛了炼金,背叛了教义,过去他伪装的虔诚全都是用来掩藏那些真正目的的良善面具——世俗的权力与名望淹没了他的心智,腐蚀了他的灵魂!为了王室施舍给他的名望、财富与许诺,他出卖了信仰!”
“现在,请告诉我,你们真的要相信这刻意编写的天方夜谭?相信这么一个投机倒把的无信仰者的一面之词吗!?”
福多思·摩尔的质问落下后,礼拜堂再次陷入死寂。
他后发制人,用一番站在道德制高点和炼金地位的煽动言论,将埃文说的一切从人们脑中暂时盖了过去,并将卡尔塑造成了一个可耻的背叛者、无信仰者、为了权力与地位,贪慕财富与权柄而无底线之人。
于是这一次,人们真的暂时忘却了埃文说的那些可怖真相,或者说是受到摩尔的驱使,将其定义为卡尔给教会泼的污水,是王室和贵族要对教会卸磨杀驴的阴谋。
他们看向卡尔的目光尽管还有犹豫,却难免或多或少带上了猜忌的审视,有了质疑。
可尽管卡尔依旧无动于衷,似乎这一切都无所谓,没当回事,但是他身后的人可不这么想。
他身后的,都是他最亲密的家人。
即使是如今沉稳的菲莉丝,她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反应,但现在,看到爱人反过来被该死的炼金教会泼污水……
还有艾莲娜,约翰,维多利亚和爱娜……
他们不愿再旁观,即使知道卡尔必然有后手,这些他肯定提前预想过了,但是,这不是他们的理由。
他们站在这里,是为了见证真凶得到审判,是要将炼金教会直接按死,让福多思·摩尔为这一切付出代价!而不是为了眼看着卡尔被泼污水来的!
这是他们的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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