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完自己的新卡牌，楚在洲并没有走，他的目光悬在空中一瞬，最终选择绕回诊所。

里面半死不活的医生见他进来，又跌坐回椅子上。

他脸上的汗唰唰直流，落到眼中都不敢眨一下。

眼前的青年看外表很温和，但他早已没有了反抗的勇气。

就在刚才，他亲眼看着青年随意挑选了一颗仿生义眼，连手术都不需要，轻飘飘往眼睛上一摁，眼球便装上去了。

不仅如此，装上去的眼球还变了颜色，仿佛是活物一般！

被那双异瞳盯着，医生莫名感觉到头晕目眩，隐隐作呕，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低声絮语。

这绝对不是人！医生惊恐地想，绝对不是人！

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鬼？

他的心往下坠了坠。

“你知道旁边那家黑拳场的老板是谁吗？”银发青年语气柔和地问。

医生连忙摇头道：“我不清楚，我只是一个被迫跟他们合作的医生！就知道老板的背景很硬！”

“哦~”青年缓缓道，“你有行医执照吗？”

医生张了张口，小声道：“没有。”

“学历证明？”

医生：“小，小学……”

这年头真是什么奇才都有，楚在洲一时间有些无言。

他道：“那你绝对自己是医生？”

医生秒答：“我不是医生，我不是医生！”

“那你是什么？”

银发青年缓缓直起身，斜扎着的卷发垂落在脸侧。

他怀中抱着白色的无字之书，眉目充斥着悲悯，那双异瞳低垂着，仿佛真心实意地为医生的定位感到疑惑。

医生仰着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青年，突然想——是啊，如果他不是医生，那他是什么呢？

“我是什么呢？”他语气颤抖，手指顺着发缝扣紧脑袋，疑惑地反问，“那我是什么呢？”

……

楚在洲本想着这医生倒也能屈能伸，装得还真像一回事。

就见面前的医生从椅子上滑下来，猛地双膝跪地，直直怼在了他的面前。

“我属于您！”他语气坚定地道。

“……”

银发青年下意识歪歪头：“呀？”

在旁人看不到的视野里，楚在洲看着路希第二条固有属性【话术】闪烁。

【“蛊惑”判定生效。】

判定是“居心不轨”之人后，成功率嘎嘎上涨。

楚在洲：这洗脑速度比传|销还恐怖啊！

之前玩游戏，楚在洲没尝试过对普通人使用这张卡，不清楚具体效果究竟在什么程度。

现在想想，可能因为普通人不知道异能，开局便被吓得破防，中间又被折腾了那么久，最后一句话判定精神崩溃，倒也挺合理。

如果【路希】真的是纯粹的反派，他甚至能在暴露之前，发展出遍布世界的极端信徒。

入教吗？来者不拒，就是有点废脑子。（狗头）

楚在洲问：“你不知道那位老板的身份？”

彻底放弃治疗的医生快速道：“是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的样子！他周末经常会来观众席看拳赛！今天就在！”

周末？合着搞黑的老板，工作日也要工作。

感慨了一下社畜的物种多样性与统一性，玩家示意对方起身。

“我找他有点事。”银发青年嘴角溢出一抹神秘的笑容，“麻烦你引荐一下。”

医生咽了口口水：“大，大人，请问您怎么称呼？那个家伙有点敏感，我担心……”

“称呼？”银发青年怔愣片刻，突然低低笑了起来。

“啊……好久没人问过我的名字了。”

他的手指在唇前一比，眨了眨眼：“但不能告诉你。”

医生：“好的，好的！”

“就叫我路老师吧。”他命令道，“现在，带我去找他。”

……

玩家倒也不是对打黑拳的抱有什么怜悯心，这年头赚钱不容易，来钱快的工作，再危险也有人趋之若鹜。

楚在洲只是察觉到了一种非同寻常的气息。

那种自心底诞生的不宁，让他久违地想起自己在现实中见到诡异的那天。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啊。

医生毕恭毕敬地带着他离开诊所，刷卡、指纹验证，绕过用于应付检查的表层，真正深入到黑拳场所。

“这是贵客。”他朝门口的服务生说，要了一张遮住半边脸的面具，用袖子擦干净后递给楚在洲。

“不用。”楚在洲轻描淡写地道，唇边笑意若隐若现，“这样更有诚意，不是吗？”

“是，是！”医生附和着。

他早已没了心中的小九九，哪怕现在楚在洲让他给自己来一刀，他都会殷勤地问割哪里。

楚在洲看着他逆来顺受的表现，莫名产生了些疑虑。

“居心不轨”这个词的判定标准——到底是到什么级别才会被蛊惑？

如果【路希】的异能真的逆天到控谁谁成，那他还谈什么？

直接往政客前头一站，99%都是居心不轨之人。

或者开个直播，当场宣讲，直接洗脑全世界。

服务生掀开前方的帘子，喧闹声传来，楚在洲压下想法，继续往前走。

现在已是凌晨，白日城市的平静繁华已经入睡，剩下的便是夜晚野兽般的疯狂。

楚在洲一走进去，率先闻到的就是极为浓郁的汗水和血腥味，足以令人感到不适的尖叫和口号如潮水般起起伏伏。

“狮子！狮子！狮子！打死他！打他！”

“八号！八号！连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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