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他又去了。
他在楼下看见了拎着一袋菜朝着楼里走去的樊易天。
他跑上去,一巴掌拍在樊易天后背上,然后有些别扭的抢过他左手的那个袋子,两人各拎着一个。
樊易天当时愣了好久。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露出一抹笑容:“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想让老子怕你,下辈子吧。”
宇文轩嘴硬着:“上楼吃饭,老子饿死了。”
“但是今天没有酸汤水饺了。”
“老子想吃正经炒菜。”
“那就打下手吧。”
樊易天笑了笑。
后来宇文轩想,幸亏他回去了。
……
幸亏他回去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大家的关系好像顺理成章就变好了。
宇文轩坐在升旗台上,目光有些恍惚。
偶尔他也会想,和这些人的关系变好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自己依旧那样冷淡,不在乎身边人,自己现在是不是也不会这么消沉?
如果自己不去回应宋雪溪的感情呢?
如果自己当初就是丑陋,硬生生就是不让闻人墨染和宋雪溪进人造神部队呢?
她们两个会讨厌死自己,但是无所谓啊,她们两个能活下来啊。
起码不会那样痛苦,连死了都要……
顶着那副模样。
宇文轩无意识的将身旁的草丛捏成一团。
“干嘛呢?用草坪泄愤呢,草皮坏了你花钱重装啊。”
带着些揶揄的声音传入耳中,宇文轩抬起头。
樊易天缓缓走来:“如果你觉得,是因为敌人来的时候你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所以有点懊悔,那我理解你,但是没必要,因为这草皮还他妈挺贵的。”
“天哥,你说我当时要是再自私点,会不会更好?”
“我倒是觉得,如果你能改掉说话没头没尾的毛病会更好。”
樊易天轻轻坐在他身边:“说吧,怎么回事?”
“就是感觉。”
宇文轩摇了摇头:“我以为你会和我心有灵犀来着。”
“想多了,我不和男人心有灵犀。”
樊易天又向后靠了靠:“说话,又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突然想到了咱们以前的日子,有的时候我都有点恍惚,好像一睁开眼睛大家都在,又是以前的样子。”
宇文轩摇了摇头:“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想,当初如果我真的混蛋点,让溪姐和染姐都没法进入人造神部队,是不是会更好。”
“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叫她们两个姐了。”
“我知道,但是起码她们两个活着。”
宇文轩叹了口气:“那天染姐回家了,回来之后要给我录视频,说要让我爸妈看看,录视频那天她一直避免着自己被拍进去,生怕自己被侵蚀的手被我妈看到,当时我就觉得……怎么说呢,挺难受的吧?以前染姐在魔都好歹也有那么多人喜欢,现在她连回去见见爸妈都要做足了心理准备。”
“进入人造神部队之前,染姐的父亲私下里给我发过信息,求我,让我千万别让闻人墨染进入人造神部队,必要的话,他也可以帮忙。”
“我知道身为一个父亲,他很担心,但是染姐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安排她的路,不管对她好不好……你也知道,染姐就那样的性格,南墙硬不硬,她总得撞一下,头破血流了,然后知道这墙硬,才知道适可而止。”
宇文轩撇了撇嘴。
“你觉得她现在在后悔吗?”
樊易天看了他一眼。
宇文轩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后又摇了摇头:“她不会后悔。”
“那不就得了,你都知道闻人墨染那个人,她做这件事情之前会把后果想清楚,只要她做了,她就不会后悔,那你在替她遗憾什么呢?找男朋友也是她找,又不是你找。”
“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发小的关系。”
“我觉得没必要,染姐不是会因为这些事情就后悔的人,之前回家那一次就算是她的发泄了。”
“你怎么这么了解她?”
宇文轩抬头看了他一眼。
“以前咱们两个打架的时候,宋雪溪找你聊,闻人墨染就找我聊,她也不会说那么多安慰的话,说到最后肯定能说到她自己。”
这些来自于樊易天从前的记忆。
他耸了耸肩:“溪姐在那边安慰你安慰的好好的,这边我都在听染姐的折磨。”
“哈哈哈哈!”
宇文轩拍了拍大腿,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惨啊?”
“我确实挺惨的,这些事情一过,人造神部队的大团长现在又怠惰修炼了。”
“我哪怠惰了?”
宇文轩老脸一红。
“啊对对对,你没怠惰,以前你是领头的,现在染姐和老曲都朝着虚无境迈出半只脚了,你还在缥缈境四阶待着。”
樊易天用死鱼眼看着他:“被老曲超越的感觉怎么样?爽么?”
“不可能!老曲还是打不过我。”
“少放屁,现在你再长出八条胳膊都打不过老曲了。”
“不信。”
“信不信随你,战争又要来了,你现在的修为不够看。”
“我知道了知道了……我在努力的。”
“努没努力你自己知道。”
樊易天看了他一眼:“阿轩,就剩下咱们四个人了。”
宇文轩一愣。
樊易天说完这句话,站起身就朝着蒙离开的方向走去——他非得看看这个副会长又趁着这个时候和自己那个小徒弟说什么悄悄话去了,天天摸鱼。
留下宇文轩在原地愣了好久。
……
“师父……”
“你……”
“确实很累的。”
蒙眉头微皱,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人:“人造神部队天天都是这样的训练,你才跟了一天,不能喊累。”
“我不喊累,我只是跟师父发发牢骚。”
李铭途轻笑一声。
蒙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再躺几分钟就起来,回去接着训练去。”
“现在不是休息时间么?”
“别人休息的时候你努力,别人努力的时候你更努力,活下来的机会就更大。”
“师父。”
“说。”
“这套说辞是从谁那里学的?”
“今天跟樊易天和宇文轩学的。”
“……”
李铭途睁开眼睛,看了看垂落在自己身旁的长发:“师父不用跟他们学,师父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听的。”
“我会让他们听的。”
李铭途笑了笑:“他们一定会听的。”
“想做什么?不准去打架啊,白淼有禁令的。”
“我当然知道。”
李铭途笑笑:“放心吧师父,我怎么可能私下里打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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