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吃山,靠长江自然也就有吃长江饭的人。
不说这里有没有“没得四五十里水面,水底下伏得七日七夜”的浪里白条,找几个在水底下摸个几分钟的总可以吧……
要知道《瘗鹤铭》是石头,石头从山上掉到江里,它会沉,沉到泥沙里面,只要没有太大的暗涌,未必能到东海龙宫去。
虽然自己不清楚后来人怎么将《瘗鹤铭》的残片弄出来的,但想来也不可能是去东海打捞去,既然不在海里,那一定就在江里,不外乎费点人和事。
办它!
为了中华书法界的“大字之祖”,为了这一份艺术瑰宝,为了这一群书呆子当教书先生……
“重赏?你看看,这是长江,长江!”
孙举文大声喊着。
朱允炆平静地点了点头,道:“长江长城,黄山黄河我还是分得清楚的,怎么,长江就没有人敢下水?”
孙举文想要发怒,被张博志拉住。
张博志看着朱允炆,摇头叹息道:“长江水凶险难测,现在看着没多少危险,风平浪静,水底可是吃人的。寻常人怎么可能为了一点钱财而冒性命之危。”
朱允炆了然地点了点头,道:“那就是钱没给到位,请不来水性精熟之人是吧?看你们优哉而来,又无随从,应是本地之人吧,说吧,什么价可以请来高人。”
孙举文、张博志对视了一眼。
两人在镇江也算是饱学之士,对书法一道更是痴迷。对于《瘗鹤铭》的丢落江中扼腕叹息很久,也曾动过找人打捞的心思,只不过寻常人根本就是骗钱而已,到不了江底就冒了出来。
而一些水性特好的人,他们不是被商人圈养,就是随时听候官府征调,或是自抬身价,或是畏惧江底暗涌,轻易不卖力。
可是就算是他们卖力,以孙、张两家的财力,根本请不动这些人。
“五十两。”
张博志有些无力。
五十两,似乎不多。但对于寻常书生之家,这个数字已经足以让他们无法承担。
要知道十两银子,足够寻常的五口之家一年花销。
像是一些电视电影里,一些百姓动不动就能拿出几十两,这基本上都是骗人的,几十两银子很可能是一家人一辈子的积蓄,谁可能一下子拿出来。
朱允炆微微皱眉,这个数字确实不少,和过年捞个尸体要几万差不多了。
虽然朱允炆不缺这笔钱,但解决问题,不一定需要自己掏腰包嘛。
“你们就没想过找人拉一笔赞助费?”
朱允炆问道。
“何为赞助费?”
张举文与张博志愣住了。
宁妃忽闪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朱允炆。
朱允炆笑道:“这普天之下,对《瘗鹤铭》所在有兴趣的人很多,无论是朝廷大臣,还是一些士绅,亦或是各地名门望族,对此总会有些想法。你们就不知道书信几封,告知对方,现在《瘗鹤铭》就在江底,只要略尽绵薄之力,定能让《瘗鹤铭》重见日月,到时,刻其功德名于《瘗鹤铭》一侧,岂不是美哉?”
张举文看向张博志,不雅地张着大嘴巴。
张博志猛地拍手,赞道:“我们为什么就没想过如此?”
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自己是文人没钱,但不意味着其他人没钱啊。
现在的内阁大臣解缙不也是一个书法大家吗?他虽精绝小凯,但行、草皆佳,尤其擅长狂草,以他对书法的热爱,未必不愿意出一笔力啊。
至于将消息传到解缙手中,那也是容易的,毕竟都是在文化圈混的,谁不认识几个朝廷里混饭吃的,哪怕是打过一次招呼,见过一面,那也算关系。
就算找不到解缙这个大人物,那不是还有一堆小人物可以去联系的?
找到人,拿到票子,请人去江底摸寻,事情不就解决了?
朱允炆看着惊喜莫名的两人,道:“看来两位早晚会成为我的教书先生。事情就这么办吧,若是打捞不出上,我会另想办法。取五两钱钞给他们,权当我为《瘗鹤铭》出世出点力吧。”
薛夏取出了五张崭新的大明钱钞,递给张举文、张博志。
两人看向朱允炆,都没有推辞,而是选择了坦然收下。
张举文感谢之后,道:“尚未请教小兄弟姓名,他日是《瘗鹤铭》出世,我等也好刻名于此。”
朱允炆哈哈笑了笑,转身带着宁妃便准备离开,挥了挥手,背对着两人道:“想要知道我的名字,那就等《瘗鹤铭》出世之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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