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隆…”
足足一整天,又闷又热,太阳依旧炙烤不息,整个上海,似是放在炉灶上的蒸笼,热得让人没半点的脾气。
热了一整天,及至傍晚,乌云紧紧踩着阳光退却的步伐,自远方步步逼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那轰隆作响的雷鸣,自那天边传来,好似是为大军用力加油鼓劲的战鼓。
行人脚步匆匆,脸上反倒洋溢着喜悦与轻松,甚至整条弄、整条街乃至整座城,都充斥着…
风已经早先一步抵达,送来了几分清凉,一扫整日的躁热,让憋闷一天的人,终于舒缓了口气。
“这天,怕是很适合杀人啊!”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这又没外人,能不能别用那语气说话了?说实话,确实是挺让人讨厌的。”
楼顶上,张光甲有些无语,他与陈永亮关系不错,但他现在那口调调,着实听得让他难受,起一身鸡皮疙瘩了都。
“…唉呀…这要随时保持状态的嘛!不然出点啥事,那是很难立即反应过来的。
再说了,你现在也算半个文化人了,文化人怎么还能瞧不上文化人的事呢?”
张光甲更无语了,你管那叫文化人?那是酸腐文儒好吧!我现在是读了书的,别骗我!
也赖得再跟他掰扯,扭过头,将目光投向远处,结果林默又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两下。
“别往那边长时间看,那边有问题,别让他们察觉不对。”林默轻声吩咐了句。
“林队,我看的是那乌鸦,他居然站在了那些人上方,而且好像已经站了好一阵,它不会是发现了那些人,在提醒我们吧?”
张光甲也回过神来,自然的将目光投向他处,但林默这一提醒,他也发现了个问题。
“怕还真是,这鸟聪明的很,而且动物在很多方面的感知,比人灵敏太多,估计是它发现了什么,但不知道我们也很清楚,所以用它的方式提醒我们。”
“不会坏事吧?”听到谈及那可恨的乌鸦,陈永亮立马插话进来,他可恨死那臭乌鸦了。
若非看林默对其态度,以及担心坏了正事,他早下手整死那那家伙了,当时,他那是真吐了,若非反应快,当时可能便漏了马脚。
“问题不大,那家伙,比一些人还精,你没见它,可是一点都没怕过你?哪怕是追打它,它也是跟你演演戏居多,估计它已经瞧出来你不敢把它怎么样了!”
陈永亮仔细一回想,这心里更不好受了,感情这两天,这鸟都是跟自己耍猴戏呢?
“线找好了没有?”林默并没有多掰扯,而是询问起陈永亮正事。
林默口中的线,指的是电话线,旅馆建筑较高,位于街口还凸了出去,于是有很多线路,从其身上扯过,林默准备利用这些,在周边构建起一个简单通讯网。
“已经找出了六七根合适的,都是入户线,基本可以覆盖了,再远的户线,便不经过此处,或者已经接入了市线,没办法利用。
比较隐蔽的,不容易被发现察觉的,我已经悄悄扯了进来,做好了前期准备,随时可以接上,其他的我过会儿再把我们的线路布了,后面也无需费太多功夫。”
入户线,多是单根双芯的对线,是扯入户庭的线路;市线,则是单根多芯的线,一根电线内,通常包裹十几乃至几十更多的单线,可以接上很多入户线。
“…走吧…下去瞧瞧…”林默点头,同对方一并下了楼。
楼内墙上,有些地方已经用胶带布设了线路,不高,除了绕过门头处,也就在人高的位置,方便快速检查维修。
顺着线路,二人进到三楼最内侧一个房间,里面的床上,摆放着一个箱子,两个弹药箱大小。
里面是各样式铜制电子器件、接口、电池等物,密密麻麻接了一堆电线,看着有点混乱。
而旁边,还摆放着一些小号的电话机,比较小巧,还有几捆电线与胶带,以及各式工具这些。
旁边窗台上,还有一根扯进来的电线,并未截断,但已经剥开了外皮,将其中的两股金属线分开。
旁边则是从箱子这里扯过去的二根电线头,截断后,随时可以将二者连接上,这便是陈永亮口中的准备。
使用箱子提供的电源,便能与电线另一端架设的电话进行通话,这里指的,是入户线所接的那部电话。
线的另一端接入,则可取代了那部电话,正常接入电话系统,与所掌握号码的上海各部电话正常通话。
多截取几条并链接后,便能构建一个履盖周边的局域通话网,以及利用上海话务系统的广域网,算是能初步解决他们的联络需求。
陈永亮虽然主要负责安保警戒工作,但经常需要检查电话线路之类,有自家的,防范遭窃听之类;也有对周边线路的排查,看看有无私搭乱接,防范监视盯稍之类。
所以他对通讯也有不少了解,找线更有一手,这几天,他在周围装模作样瞎逛时,便将线的走向,对应人家之类摸清楚了。
跟电话跟通讯相关的知识,其也选修学习过,虽还只学到皮毛,但在行动前,又让丁哲专门为他做了一番针对培训,操弄这些东西是不成问题的。
瞧了圈,林默也发现了问题,一个是有些线路布设不合理,在容易受到攻击的位置,问题不大,揭下胶带,将线布到合适位置便是。
另一个,则是床上设备这里,线接得太乱,陈永亮又不是啥经验丰富的老电工,一出问题,立马便能找到。
所以,林默同他将线路归整了一番,并顺道在接头和线头上,沾上了标签记号,以方便后续使用。
……
“前田长官,这些人,也太欺负人了些,为了抢功劳,把我们这些功臣都撵走…”
“功劳是抢不走的,还是尽快按吩咐把工作安排妥当吧!”前田揉着太阳穴,有些烦闷的开了口。
那些武士与浪人,尤其是那川崎邦夫,因为上面将他们安排在了外围,因此而心有不满。
但又被上面堵住了嘴,找不到由头发作,于是把矛头指向了他们这些人,最终以监视盯梢也是外围工作一部分,把他们撵了。
知道他们是不满乱撒气,但上面考虑到,时间也差不多了,到现在也没异样,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便将他们撤了出来。
至于旁边的钱启贵,因为之前一直跟着他,也让小心眼的川崎邦夫给踹了,为保险起见,他将人也一并带走了。
他们接下来的任务,是在周边区域,盯着主干路桥,以及巡捕房这些,发现有什么异动,立马汇报敌情这些。
对于此,经历过之前那惨烈一幕的前田,并没有什么抗拒,甚至于之前在那边,他还感觉浑身上下不舒服。
不过手下人,却是有些愤愤不平,认为对方要占他们的功劳,解释之前的功劳都记上了,也认为抢走了他们再立新功的机会…
……
“老段,王老板他们呢?这个时间还出去找车吗?”
曹有信进修车行转了一圈,结果王老板几人一个见不着,向旁边忙活修车的段家增问了句。
“出去了,都出去了!他们以前的老同事要返乡,他们去相送了,估计不知要喝到啥时候,可能今晚都回不来了。
曹老板,我招待不周,请您多担待着些,手头这点活走不开人,您等我弄好了,再给你细说…咣当咣当…”
段家增话音落下,咣当咣当一通敲击,过了几分钟,才满脸油污的笑着迎上来。
“他的老同事是什么情况?”走到门外,接了根烟点上,曹有信这才问起。
“就是他以前厂里的同事,前后脚过来找工作的,不过对方没修车这能耐,进厂子里干活去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基本打打零工,这边房租高,米面粮油现在也贵,这天气更是让人受不了。
据说是他们老家那边有转机,家里替他们寻到了新工作,于是准备回去,王老板听说后,过去请他们帮忙带东西,顺道请客相送。”
曹老板听完,皱了皱眉,开口问道:“老段,你老实说,王老板是不是也生了回去的心思?”
纠结迟疑了下,段家增为难的点点头,道:“店里现在生意虽然还可以,但也越来越难做了。
虽然正常的修理业务也开始迈上正轨,也能挣不少,但也很耗心思精力,挺磨人的。
凭他们那技术,找个好厂,也能很滋润,再加上家庭等原因,我估摸着,如果能有好工作,他们应该还是倾向于回去。”
曹老板听完,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同段家增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
“…咯吱…当家的…还没有回来吗?这黑的,先开开灯吧!”
“…呜呜…别动别叫,否则你就活不成了!”
女子正准备开灯,结果门后伸出一只手,一下将其嘴捂住,她刚下意识呜咽,一个冰凉的物件便抵在了脖子上。
“…咔哒…”灯被打开,女子只见开关下,一名全身上下,连脸都套着头罩的怪人,拉下了开关。
对方手持怪异武器,身上挂满了各种古怪物件,现在放下了武器背至身后,一抽,从腰间腰包内抽出了一束竹麻线,将自己双手绑在了身前。
“…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们不会伤害你,现在请先不要大呼小叫,如果能做到,便眨下眼…”
女子赶紧眨巴几下眼睛,对方一点头,身后之人便松开了手,她想开口问这说那,但又不敢…
对方好像很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她跟上去,几人沿着屋中靠内侧的墙,走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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