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夜谈。
三人围坐。
柳高升左看看沈哥,右看看吕不闲,只觉安稳。
“吕佥事,沈哥,你俩先聊……”
诶?
他居然敢走?
吕不闲不想提醒,沈青云忙道:“柳兄,咱说说话就成,不用准备什么。”
“哈哈,都自个儿家,客气啥?”
“就是自个儿家,才要随便些嘛。”
“呃,沈哥误会了,我本就没打算准备啥,”柳高升笑嘻嘻道,“就是去看看月月。”
哦~~~
原来是这种客气,是我太拿自己当外人了。
沈青云摸摸鼻子。
小沈,且看我送他一程!吕不闲笑道:“尽管去,我俩先聊。”
“好嘞,我去去就回。”
目送英雄风萧萧,二人忘了要谈啥。
“小沈。”
“吕哥?”
“这你救得过来?”
“哎,能救一次是一次……柳兄赤子之心,”沈青云想了想道,“吕哥没发现,柳兄这几日成长了不少。”
那是因为试守的缘故!
见沈青云双眼放光,为自家柳兄的进步而欣慰,吕不闲也没提这嘴,问道:“你和白都督有过节?”
“吕哥这玩笑……”沈青云苦道,“名字之前仿佛听过,朝会头次见面。”
“有没可能得罪姓白的人?”
“吕哥当知我的为人……”
“我知道啊,”吕不闲笑道,“有仇当场就报了,就像方才……话说,你和那仨儿什么仇什么怨?”
沈青云纠结良久,凑近耳语道:“吕哥,自己人哈?”
哦哟,怕是天大的内幕!
吕不闲表情严肃,一字一句道:“大人我都不说!”
沈青云深吸口气,正欲道出原委,又立马坐正转话题。
“姓白的,我只知一人,就是前兵部左侍郎白双……诶,葛姐,辛苦辛苦,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
柳府管家葛姐,端着托盘,笑盈盈走进凉亭。
放托盘,端茶杯,倒茶叶,烧水……
吕不闲瞧得真切。
整个过程,葛姐一双眸子都在沈青云身上,动作却无一丝差池,不由震撼。
“我若为管家,此乃必修课否?”
“沈公子太客气了,”葛姐声音一出,凉亭里的蚊子被夹死了好几只,“莫说公子和二少爷的情谊,便是吾等……下人,也是盼公子常来的。”
吕不闲听完就开始琢磨,自家的下人,是不是也背着自己这般好客。
沈青云笑道:“正要麻烦葛姐,今晚吕佥事和我都要留宿柳府呢。”
“沈公子,此话当真?”
“那肯定。”
“太好了!”葛姐人冲出凉亭,“沈公子,我这便去准备您的客房!”
“多谢葛姐!”沈青云说完,见吕不闲幽幽盯着自己,又喊道,“还有吕佥事的房间!”
“小沈,继续。”
沈青云叹口气:“他仨儿席上说的杀人犯那桩婚事,我娘给撮合的。”
一刻钟后。
“吕哥,你说句话啊?”
吕不闲魂魄归位,深吸口气,哆嗦了下,想了想,老泪纵横。
“早认识小沈十五年……那该多好。”
我算算哈!
三十二减十五……
沈青云遭受暴击。
“吕哥十七岁就打算成婚的吗……”
这事儿搁自己身上,就是入禁武司头年成婚,去年抱娃,今年遛娃的节奏了!
沈青云也打了个哆嗦,忙道:“吕哥,早十五年,你怕就和嫂子错过了。”
“指不定,”吕不闲空悲切,“说不得,你红梅嫂子也该早十五年认识伱。”
吕哥就是这般自信!
沈青云摸摸鼻子,笑道:“如今吕哥和嫂子之间的感情,怕是三十年都打不住,或许也正因这缺失的十五年。”
“这话深得我心!”
吕不闲一下就舒服了,脸上浮现幸福的笑容。
沈青云一瞅,这老哥妥妥要开始撒狗粮,忙转移话题。
“白都督那事儿,吕哥怎想的?”
他自是明白,吕哥无视娇妻,主动跑来柳府过夜,就是担心他和白无陌之间的事儿。
吕不闲沉吟道:“就是想不通,他为何会盯上你。”
沈青云也不是全知全能。
十几年来,他撒的网全在修仙一事上,朝廷官员几乎不涉及。
想了想,他问道:“吕哥如何看白都督?”
“没交往,”吕不闲叹道,“自他拓边千里,被封阡陌候后,便韬光养晦,虽领左都督一职,却甚少参与军事……有没可能,是勋贵那边……”
沈青云微怔,摇头道:“不太可能,我和勋贵又没矛盾。”
吕不闲点点头。
沈青云虽把秦武勋贵架在了火上,却又妙笔生花将其化解。
“诶?”忽然想起一事,吕不闲皱眉道,“冯玉?”
“冯家……”沈青云想了想,疑惑道,“难道冯玉出事了?”
吕不闲摇头道:“听说深得蒙童喜欢,升任学堂总教习了。”
“吕哥知道此事?”
“府衙王推官今日说的,”吕不闲瞥了眼沈青云,“另外你关心的拐蒙童一事,府衙调查至今,无所获……要不禁武司插手?”
沈青云笑道:“无所获说不定还是好事……等运动会结束再说吧。”
“嗯,也是,”吕不闲叹口气,“白都督一事,你要上心些,虽说暂时感受不到恶意,难保何时露出獠牙,咬你一口……”
沈青云点点头。
吕不闲所言,是最坏的设想,同时也是最不用动脑子的设想。
白无陌真有这心思,陛下当场就解决了。
“但如此一来,白都督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啊……”
二人枯坐思忖,未得解。
“不如,你抽空去拜访一下白双大人?”
沈青云诶了一声,好奇道:“二人有关系?”
吕不闲摇头:“这种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吕哥说的也是個法子,”沈青云先点头,后苦笑,“是真莫名其妙啊。”
吕不闲笑道:“突然冒出个御前行走,朝中百官比你还莫名其妙,只盼白都督是单纯看重你……啧,不得不说,白都督是真勇。”
沈青云默默点头。
当众让管家交还三契,自辱之勇都不说了……
人秦墨矩都来了,白无陌散席终语,依旧是对沈青云志在必得的架势!
“小沈,你给分析分析,他哪儿来的底气?”
不远处。
杜府。
湖畔。
小酌。
霍休瞥了眼面前拇指头大的小杯,抬头看向杜老三。
“要不别喝,用这玩意儿,过干瘾啊?”
杜三叔问道:“老大人还能喝?”
“来都来了。”
“行,杜三便舍命陪君子,奎儿,上酒!”
端着托盘的杜奎,闻言上前。
知道三叔不能喝,此刻他也只能倒。
老大人上杜府,这是头一遭。
礼数不算,上府背后的深意,才是最重要的。
“吕佥事和沈哥一起,多半是商量今日夜宴一事……”
“方才我要去柳府,大人不让?”
“难道大人来杜府,也是为此事?”
……
杯满。
仍斟。
长溢。
杜三叔和霍休相顾无言。
“好在不是什么好酒,”杜三叔恭敬拱手,“老大人莅临,有何指教?”
霍休笑道:“春申门下三千客,天谴城中五尺天,老夫可不敢指教五尺天的大当家。”
五尺天,秦武四大炼体宗门中,最隐晦的存在。
杜三叔,名春申,五尺天大当家。
杜春申闻言,只是瞥了眼杜奎,见对方没听到,便耸耸肩。
“往日大人有事吩咐,一鸟笺便可,今日亲登门,怕是有大事?”
霍休正要开口,抬手就朝杜奎打去,却没打着。
“大人,属下……”
霍休气乐了:“你三叔不想拆穿你,但你当我俩真傻?”
杜春申忙拦道:“他还是孩子,老大人莫要动怒……随便打个半死就行。”
“杜奎,你听听。”
“三叔,”闪到十丈外的杜奎无语道,“你外卖还想不想要了?”
霍休一愣:“你还点外卖?”
杜春申从怀里摸出一张金卡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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