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君安乾避开舒七的目光,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含糊不清地说,“就是你的一个故人。”
问不出来了。
舒七知道他不会说的,也就没有再问。
两人就此沉默了下来,相对无言。
眼看着天都快要黑了,舒七心里还惦记着大哥和何妮子的事,开始有些焦躁不安。
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我听外面已经没什么动静了,也许那些人没有找到我们已经先回去了,不如我们也走吧。”
她出来这么久杳无音讯,家里人肯定也担心死了。
君安乾虽然还舍不得跟舒七分开,却还是笑着说,“好,我送你回去。”
舒七下意识就拒绝了,“不用了,我能找到回去的路……”
让村里人看见一个陌生男子送她回家的话,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话来。
君安乾很快明白了舒七的顾虑,道歉,“是我考虑不周,我就在暗处看着你吧,确认你安全后就走,不会让人发现的。”
盛情难却,舒七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谢谢。”
她抱着小白狐,一步步走回家,从那山谷回家,虽然抄了一条近路,却也走了半个多时辰,舒七回家时,灰头土脸的。
家里人果然都吓坏了,围着舒七嘘寒问暖。
舒七三言两语应付了家里人,还站在院子里,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外面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可她一路走回来都能感觉到,那个人,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居然就真这么送她回来后,就走了。
舒家人听舒七说有人关了何妮子陷害舒大桥,纷纷气愤不已。
舒山这一整天已经心力交瘁了,哑着嗓音问,“到底是谁这么想置我家老大于死地啊,他平常这般忠厚老实,也没得罪过谁啊!”
徐颖也是气得要死,“如此恶毒的手段,简直丧心病乱,这何家居然为了一点钱财,就跟这种人合作,还好当初没跟他家结成这门亲事!”
王翠萍拍了拍大嫂的后背,安抚了片刻,这才说,“嫂子,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了,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把大桥救出来。”
徐颖苦恼不已,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旁的舒恒倒是出了一个主意,“若是能救出何妮子这个人证,倒能证明大桥的清白。”
柳香轻轻摇头,苦恼地说,“可那些人把何妮子看得这么紧,我们如何去救啊……”
况且,这次舒七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们肯定会把何妮子关去别的地方。
找不到何妮子,何家若再去衙门面前演戏栽赃,那舒大桥……
恐怕就真要被定罪了。
这次没能救出何妮子,还把事情弄成这样,舒七愧疚的同时,也有些无计可施了。
她其实大概能猜到背后是谁在对付舒家,想着不如直接冲进县令府,找唐雪问个明白,让她交出何妮子。
可事情哪儿有这么简单?
唐雪不会承认的,更不会交人。
她甚至会在县令面前颠倒黑白,到时候,恐怕不仅舒大桥要被定罪,舒七也要背上一个污蔑诽谤的罪名。
舒老头看舒七脸色不好,知道她今日奔波一天也累了,就对众人说,“好了好了,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让七七去休息。”
众人应下,舒六握住舒七的手,轻声安慰,“妹妹别怕,天无绝人之路,大哥没做坏事,老天爷会保佑他的。”
舒六帮不上什么忙,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上天祈求舒大桥的平安。
舒七用力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大哥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次日。
天才蒙蒙亮,舒七就听见有人敲她家院子的门。
她嘟囔一声,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很快,有人耷拉着鞋的声音响起来,院子门开了。
一个妇人站在门口跟开门的舒山说,“舒家大哥,何妮子回来了,这会儿,就在县衙门口,你家大桥有救啦!”
听到这话,舒山原本布满红血丝一片死寂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眼神中还有几分难以置信,“真……真的啊?王婶子,你没骗我吧?”
王婶子激动道,“那怎么能是骗你啊,好多人亲眼看见她去县衙的,都说是闹鬼了呢,这跳河死了的人,突然就又回来了。”
舒家其他人也听见了动静,全都起来了,纷纷穿上衣服鞋子就往县衙门口跑。
很快,舒家众人就来到了县衙门口,竟真看见何妮子跪在县衙大厅里。
县令显然也是刚刚被人从床上拽下来,身上的衣服都还有些凌乱。
听人说堂下所跪之人是何妮子时,县令大人徐兆堂一时吓得一哆嗦,“这……这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她死了吗?”
人群后的舒七也是十分纳闷,这何妮子怎么就被救出来了?
谁救她的啊?
她思前想后想不明白,脑子里一团浆糊。
何妮子笔直地跪在公堂之下,对徐兆堂说,“县令大人,之前我家里人说舒大桥奸杀我的事,纯属误会,舒大桥绝对没有伤害过我。”
徐兆堂听得脑子都有些晕乎乎的,厉声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从头娓娓道来!”
何妮子不敢隐瞒,一五一十道,“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也就是众人说看见我跳河那天,那日我跟家中父母起了争执,吵了两句嘴,心情烦闷,就跑了出去。”
“我在河边呆了会儿,就想去隔壁村的姨母家里住两天,就当散散心,没想到回来后就听说舒大桥被抓一事,这完全就是一个误会。”
她说得真切极了,没有任何人怀疑真假。
人群后的舒七却听得满脸茫然。
这……
怎么跟之前何妮子在被困的宅院中,跟她说的不一样?
虽然何妮子这么说,也能证明大哥的清白,可舒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番完美的谎言,不像是何妮子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能编出来的。
而且,她当着县令的面撒谎,居然一点都不紧张。
简直古怪至极。
徐兆堂听了何妮子的话,又仔细散盘问了几句,也没问出任何有疑点的地方,这才宣布舒大桥无罪释放。
同时,他也震慑了何妮子两句,“为人子女的,谁都会跟父母发生矛盾,几句口角什么的并不严重,以后不要再一声不吭就跑走,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何妮子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
处理了这事,舒大桥很快就被放出来了。
虽然才被关了两天,可他整个人都无比憔悴,头发乱糟糟的,显然也是两天两夜没合眼,双眼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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