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六狗低着头,从李彤之用手撑起的保护圈下,钻过去的时候,他的脊背绷得很紧。
很显然,李彤之这个她看来很是寻常的东西,在曹六狗看来,却是极为震撼的。
他死死地握住枪。
抬起眼看向前方,目光湿润。
“我走前面。”他说道,以不容商量的口吻。
未知的丛林,越在前面越危险。
“这是规矩。”十八岁微微半蹲,极为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我必须保护你,因为你是三当家的。”
李彤之皱了皱眉头。
对着古窑而言,拥有记忆的匠人比她的命,要珍贵得多。
“除了白行主,以后,我唯您马首是瞻,以死效命。”曹六狗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三十几岁才有的神色。
这是穿越了千年的古人,面对李彤之的尊重和保护,发出内心的臣服。
此刻的李彤之并不懂,也没有时间去深想这句话背后,他内心的震撼和感动。
她刚要说什么,却被曹六狗下一句话堵住了。
“再说了,我比您更了解丛林。”他说道。
也是。
李彤之稳了稳心神,紧跟在后,咻则一直走在她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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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窑头!”
“陆大窑头!”
陆龟殷刚登上城楼,护宝行死士们均满眼血红,用枪瞄准着远处。
不到城墙不知道,到这城墙才知道,连堡垒都被轰掉了一半。
“刚子!”陆龟殷喊道。
“到!”这一组带领的死士刚子拖着一只手跑了过来。
血滴滴答答的,黑乎乎地往下淌。
中弹了,还挺严重,直接将肉都搅没了一大截。
陆龟殷看了眼,顿时只觉得血把眸子都冲得生疼,而他的眼白在这个瞬间也红了。
杀红了眼,是瞬间发生的。
“没事,我绑住了。”刚子见陆龟殷看着自己的手臂,指了指绑在上头的袖子,“打麻了,肉掉了这么多都不觉得疼。”
虽不是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陆龟殷也没深问。
他当大窑头一辈子,虽未打过仗,却深知人心。这么一位死士领头,哪怕有事,也得说没事。
正如他此刻,哪怕没底,也得让自己鼓起勇气,承担起一切。
让所有人,这城墙内的所有人。
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哪怕天塌下来了,都有他们的大窑主顶着。
这是一股气,是精神,是信仰。
身后,是短暂惊慌后,再次进入井然有序备战状态的古窑基地。
他们知道,大窑头去城墙了,绝对没问题。
眼前,是浴血奋战,却只有几十人数量的死士,他们虽经历过海国大战,但毕竟面对的是兽化者,白行主这么一个大魔头打的头阵。
陆龟殷必须让这些死士们知道:主心骨,来了。
陆龟殷点点了头,并未再多说什么,此时人员少,只能重伤不下火线。
伸出手,刚子连忙把望远镜放到他手里。
“什么情况。”他边问,边举起了望远镜。
举起来后,陆龟殷牙关紧了紧。
这虽是夜视的,但他依旧看不清,哪怕戴了老花眼镜,却也挡不住模糊。
况且,这是在丛林里。
“不知道有几支队伍,攻到最前面的只有五个人,已经被我们打死了。”刚子猫着腰,手往底下东南方向指了指。
陆龟殷也猫着腰,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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