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五)(1 / 1)

木莲一听,漠然地低了头,抹着眼泪。

“如今的情形,我能帮你的实在不多。不过,我会让奶子府专门派个奶妈每天过来给孩子喂奶,让内务府派多一个人过来伺候你。看看你如今的身子,得好好调养才行。”我取了手帕揩了揩眼角的泪水,诚恳地说道。

木莲见我仍如当初那般温和有礼,也逐渐平静了下来,没有先前那么生分了,听我如此一说,眼泪掉得更厉害了,连连道:“谢谢娘娘,谢谢娘娘!”

“行了,你也才生产没多久,别只顾着掉眼泪了,好生将养着。”我取了丝帕递于她,她哽咽着点点头,接了丝帕小心擦着眼泪。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见到我在这里,很是惊讶,忙上前跪了:“德妃娘娘,您怎么来了?奴婢给娘娘请安!”

“你叫梅香是吗?你怎么可以把你主子一个人扔在这里呢?”我有些不悦地看着这个慌慌张张闯进来的宫女,语气也跟着重了些。

梅香还未说话,歪在床上的木莲却惊恐地失声问道:“梅香,孩子呢?”

梅香听了我的呵斥,立时红了眼圈,又听木莲惊慌的问话,见她激动的神情,轻声道:“娘娘恕罪!”说着又朝木莲道:“主子不用担心,小公主在奶子府喝奶呢。奶娘们都很疼爱她,奴婢挂心着您的身子,便请奶娘们帮奴婢带着,奴婢去药房拿药去了。”

我听她如此一说,又注意到她手上拿几包药,转过头看看木莲白得有些透明的肤色,这才意识到木莲不是身子虚,而是真的病了。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梅香,你家主子病了,你怎么不去请太医?去拿什么药?溲”

梅香听我如此一说,刚稍稍平静了些的神情又委屈起来,眼泪含在眼眶中,哽咽道:“回娘娘,奴婢不敢,奴婢一早就去请过很多次了,可太医院的太医们谁都不愿来,奴婢没有法子,就去求药房的管事,还是南御医看奴婢可怜,才时常给奴婢些药回来煎给主子喝。”

我转头看着木莲,心疼万分:“你病多久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

“没事,娘娘不必担心,一点点风寒,气喘而已。”木莲虚弱地笑着宽慰我。

我半信半疑间,跪在地上的梅香却突然哭了出来:“德妃娘娘,主子,主子实在是太傻了,怀着身孕的时候便天天守在门口盼,天天盼,日日盼,才到八个多月九个月不到就早产了,只盼皇上来看一眼孩子,却始终都盼不到,等不到。”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明知道……明知道……”看着眼前一脸苍白的木莲,我想骂她傻,想骂她蠢,想骂醒她,去在见到她眼中对那段过去的追忆时将到嘴边的话都吞回了肚子。

那段时光怕是她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时光吧!有回忆,有梦想,有祈盼或者也是一种幸福吧恧!

混混谔谔地回到樱雨殿中,我陷入了一片茫然中。有人轻声上前,立于我跟前,勾起我的下额,轻声问道:“言言,你怎么啦?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我立时醒悟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开始端坐在窗前椅子上对着窗外一片漆黑,转头望着那一片明黄:“皇上,您来了。”

皇上上前扶了我移步至贵妃塌上,柔声问道:“言言,你在想什么?”

“皇上,你还记不记得……”我不由得脱口而出,转念一想,滕然住了口。

“记得什么?”皇上追问道。

“没,没什么…”我喃喃道,“臣妾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噢?想起什么事了?”

我沉默了一下,一言不发地伸手抱住了他,紧紧扯住他的衣服,将头埋进他的肩窝处,颤抖的身子昭示着我心中的不安,低声呢喃道:“肃郎,肃郎,你可不要忘了臣妾……”

“傻瓜!”皇上愣了一下,随即轻拍我的背,低声哄道,“朕怎么可能忘了你呢?放心吧,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

我低声呢喃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语句,窝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彩衣伺候我起身,正用着甜品,小安子掀了帘子进来禀道:“主子,皇上今儿早上突然下了旨意,晋斜芳殿的木莲为莲常在,莲常在所出之女赐名海雅,赐居月华宫樱霞殿!”

“什么?!”我大吃一惊,这…这是……皇上怎么突然就记起这么个木莲来了。昨儿个我刚好才去看过她,难道……

我脊背一片冷凉,不知是该感激圣恩浓宠,还是该暗自庆幸自己并未有半分差错。

“主子,莲常在求见!”门口传来小碌子的通传声。

“请她进来吧。”我示意小安子立于一旁,柔声朝门口道。

话刚落音,珠帘响动,那抹柔弱的身影随即入了屋中,上前几步,端正跪拜道:“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

我一听,笑了:“妹妹快起来吧。”

木莲谢了恩,这才起身立在跟前。我招手示意她上前来,拉了她同坐炕上,满脸含笑,柔声道:“恭喜妹妹了。”

木莲挣开我的手,起身端正跪在跟前,磕头道:“奴婢谢娘娘恩典,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铭记在心,做牛做马报答娘娘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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