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扳指(1 / 1)

白知柒被带到了一座府宅,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无法再多想其他,只任由戚玄迟将她安放在了软榻上。

她半躺在榻上,脸颊带着不自然的红,手臂被利器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不住的往外冒着血,纤细的身姿让人忍不住怜惜。

戚玄迟皱眉向她脸上探去,入手滚烫,额间却是冰冷。

“吃了什么?”

白知柒冒着冷汗,并不吭声,身下的软榻已被她攥出了一道皱褶,模样看上去十分难耐。

怕是中了春药。

戚玄迟眼神一凝就要出门寻人,却被白知柒拉住了衣袖。

“弦期,别让今日一事在外透露半分,她...她还要嫁人,算我求你...”

戚玄迟看着她那张惨白的小脸,眼底闪过一丝心疼,轻声道:“你且放心,待在这不要动。”

白知柒单手撑在榻上喘着气,她浑身燥热,这使得她情不自禁的扒起了身上本就单薄的衣物。

屋内时不时传来几声女子刻意压制的呻吟声,猫叫似的挠人心尖,卫珩脚下一顿。

苏瑾与人另有邀约,他本想着来镇国公府内的偏室等候,却不料会遇上这等艳事。

卫珩本想加快脚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屋内传来的声音过于熟悉,他忍不住朝那扇紧闭着的房门走去。

人人都说宫里的白婕妤暴毙了,他不过在外操练兵马几日,转眼人便没了,连句话都未曾同她好生说过。

白知柒从前总嫌西街头小巷里的那间糕点铺卖的贵,他如今买下了,让她能有免费的糕点吃,他想一一拾起从前错过的,遗漏的一切,却没人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白知柒警惕道:“谁?”

这声音过分熟悉,是他日思夜想,宁愿徘徊于梦里不醒都想留住的。

“是我,卫珩。”

里面传来一阵窸窣声,卫珩定在门前不动,沉默的看着那已经有些磨损老旧的门把手。

白知柒没那个力气开门,也不愿让人看见自己如今的模样,只冷着声音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卫珩道:“找苏瑾。”

原来她如今是在镇国公府里,白知柒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将要脱口而出的呻吟。

“那你去找他,赶紧的。”

“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里面有别人吗?”

白知柒简直要破口大骂,她不耐的扯了扯身上的被子,“是有人啊,还是男人,卫小将军可别是想一起加入吧?”

“...是谁?”

“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太多了吗?!”

卫珩没有那个破门而入的勇气,他害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若推开门看见一间空无一人的屋室,他恐怕会疯掉。

“你过的还好吗?”

白知柒快疯了,她从前怎么不知道卫珩这家伙有这么多问不完的问题?

她咬牙切齿道:“不太好,你现在既然有时间不如去管管秋泯楼里的那群纨绔,他们才是真的为非作歹呢。”

门外的人似乎真的听了她的话,转身朝外走去。

卫珩临行前朝身后望了一眼,眼中万般纠结,道:“你还会回来吗?”

白知柒觉得好笑,漫不经心道:“回哪去?宣平侯府没了白婕妤也没了,辽阔天地,任我去。卫珩,你也该是翱翔于天的雄鹰,莫要拘泥于一片狭小天地。”

卫珩没再吭声,只目视前方,朝着白知柒所说的地方走去,这些日子他也想明白了,其实只要她能够高兴,去哪都行,哪怕是去了他终其一生也找不到的地方,只要她开心就好,其余的,都不重要。

白知柒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已是深夜,四处张望间余光里瞥见了一道黑影。

这黑影也不吭声,就站在床边直愣愣的盯着她,似乎已经这样看了她好久。

白知柒在黑暗里与他大眼瞪小眼,终究还是忍不住率先开了口。

“谢谢你救了我。”

戚玄迟淡淡道:“无妨。”

“今...”

“今夜之事不会传出,你放心。”

白知柒长叹了口气,不明白秋娘为什么会联合容语岑设计她二姐姐。

她以为秋娘早已将她二人当作朋友,如何也不该倒戈相向险些害她二姐姐遭罪。

“我离开后,谁见了你?”

一想到推开门时小姑娘衣不蔽体的模样,被湮没在心底的晦暗情绪就忍不住想要冲破理智而出。

因着面具的缘故,白知柒看不清他究竟是何神情,但隐约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是生气了的。

于是白知柒装傻充愣道:“我睡着了,不知道。”

戚玄迟摩挲着指间的白玉扳指,道“听说卫珩派了一批人马前去秋泯楼,将里头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全关进了牢里。”

揽月阁从前对客人并未限制,但也因此去了不少成群结队闹事的纨绔与无赖,所以白知柒才特意立了规矩,没成想卫珩竟真的将那些纨绔抓进了牢里。

一想到那些人色胆包天的嘴脸,白知柒就恨不得亲自动手教训他们一顿。

今日若不是弦期救了她,她恐怕真要死在那湖中亭里。

“是谁对你下了药?”

白知柒默了默,道:“容语岑。”

戚玄迟问道:“她是谁?”

白知柒冷笑一声,双手握成了拳,“将死之人。”

戚玄迟看了她半晌,道:“的确不必再留在这世上。”

白知柒还没多说些什么,拇指便被套上了一个带有余温的物什。

“这是什么?”

白知柒将脸凑了过去,奈何夜里黑暗根本看不清。

戚玄迟点燃灯烛,替她照明。

白知柒这才看清了手上的物什,这是一只成色极好的白玉扳指,浑身毫无瑕疵,圆润清透,戴在她拇指上大小刚刚好。

一看就是个难得的宝贝,白知柒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的冲戚玄迟笑了笑。

“抱歉啊,上次你落下的玉佩被我打碎了。”

戚玄迟凝视着她的小手,手指纤细,犹如上好的羊脂凝玉,连戴着的那只扳指都黯然失色。

同他想的一样,戴着刚刚好。

戚玄迟柔声道:“玉能消灾,没了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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