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屋内钻入几缕月光,银线似的绕在人指尖。
微弱的烛光忽明忽灭,戚玄迟戴着的面具也蒙上了一层不属于银器的暖光。
一想到自己上一次与弦期还是仇人之间的相处模式,白知柒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承了人情自然是要还的,但主要问题还是在于她抠。
白知柒望着那张银制面具,问道:“除了钱财,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床边的人听到她这话似乎是笑了一声,白知柒被他这一笑臊红了脸,认真道:“真的,除了钱财其他的我尽量满足你。”
戚玄迟看着她脸上升起的红意,揶揄道:“听闻揽月阁阁主富可敌国。”
白知柒噎的够呛,连忙道:“那...那都是前话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身为女子自然也是如此,赚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干净钱。”
戚玄迟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指上的白玉扳指,淡淡道:“怎地不说是全留给幽梦居居主了?”
白知柒这才发现他有两个扳指,一个在她手上,一个在他自己手上,形状一大一小,竟像是一对。
“才不是留给他,我只是懒得向他要回来罢了。”
白知柒当初替顾寒舟做事时七坊还未建成,因此大部分酬劳收入都存在了幽梦居里,白知柒嫌麻烦懒得一点点往揽月阁搬,干脆就把钱财留在幽梦居不动了。
同顾寒舟一刀两断后白知柒也不是没想过要把钱财带走,可顾寒舟总有办法将她拦下,最后白知柒索性一把火把东西烧了个干净,眼不见心不烦。
戚玄迟见她神情认真不像是在说假话,于是岔开话题道:“既然如此,阁主不妨告诉我,抛开江山社稷不谈,你对当今圣上是何等看法?”
此话一出,屋内陷入一阵沉默。
外头似乎下了场雨,月色化作千万条银丝,自云端而来。
檐尖的积水很快在台上“嘀嗒”作响,除此之外便是和缓的风声,再无其他。
“只愿君心似我心。”白知柒开了口,耳畔是缠绵的雨声,拨动着她刚刚升起的困倦。
携带着雨珠的清风吹开半合着的窗叶,青色的窗纱微微扬起,拂过床边人屈下的后背。
灯烛已被人吹灭,雨后清明的月华照在逐渐干涸的地板上,依稀能望见几点水迹。
半梦半醒间,有什么带着些凉意的东西落在白知柒唇畔,她不舒服的抿了抿唇,随即贴上了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热度传递,白知柒满足的哼哼了几声。
“定不负相思意。”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缱绻情意彰显其中。
白知柒嘴角上扬,觉得这场梦真是深得她心。
戚玄迟将白知柒安顿在了镇国公府的偏院,之后便再未曾来过。
白知柒身上的伤养了小半个月才彻底没了痕迹,直到这时她才敢去见已搬进镇国公府的白琳琅。
在得知自己府里被塞了个莫名其妙的人时,苏瑾起初是拒绝的。
但奈何皇上以他的婚事为条件,答应重新给白琳琅一个体面的身份嫁进镇国公府,苏瑾这才欣喜的应下了。
没成想这一“莫名其妙”的人居然会是白知柒。
看着腻在一块儿的两人,苏瑾的脸黑了几个度。
苏瑾咬牙切齿的看着吃顿饭都要让人喂的白知柒,没好气道:“手长来做什么的?”
“揍你。”白知柒回答的掷地有声,丝毫不觉得让别人喂自己吃饭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白琳琅责备的看了一眼苏瑾,心疼的捧起白知柒的左手。
“柒儿好端端的怎地会与贼人打上了,还伤了一只手,现在还疼吗?”
苏瑾语塞,如果没记错的话白知柒是惯用右手的,怎地左手伤了右手就拿不起筷子了?!
分明就是想要气他,故意而为之!
白知柒冲他翻了个白眼,干脆把头埋进自家二姐姐怀里,委委屈屈的像个小媳妇。
“这人好凶呜呜,他瞪我!”
白琳琅不满道:“言泽!”
看着白知柒那张和自己长相极为相似的脸,苏瑾真的仰天长啸的心都有了,这镇国公府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一点也没有了!
秋泯楼那夜发生的事没有传出半点风声,就算隐约有要传出的苗头,也会被一股莫名的势力打压下去,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也不知是经历了些什么,从秋泯楼出来时个个鼻青脸肿,神情惶恐。
他们把口头闭的很紧,一星半点的细节也不愿意透露,像是生怕得罪了什么人似的。
容语岑气的够呛,她为此花了不少银两,结果什么都没做成不说,还险些因此丢了梁王妃的位置。
若不是她恰好在这时被查出有了身孕,恐怕梁王真的会直接将与她的婚事作废。
梁王此人虽不近女色,但对于自己的子嗣一向十分看重,不然他府上那个本来身为洗脚婢的通房,也不会凭着儿子上位到侧妃的位置。
若她这一胎是个儿子。
容语岑笑着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完全忘了自己如今还未完全嫁进梁王府,变数太多。
“容语岑!你这还没嫁进梁王府呢,就开始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容初瑶带着一干婢女闯进容语岑屋内,不屑的看着满脸笑意的女子。
“贱人果然都是打一胎里出来的,你那早死的妹妹同我抢柳相不成,反搭了一条命进去,如今你勾引世子爷不成便同我大姐姐抢梁王,该说你是犯贱呢,还是下贱呢?”
一旁的婢女巴结道:“奴婢看她是嫌命长才对。”
容初瑶大笑出声,“你说得对,赏!”
容语岑早已习惯了她们这么多年的羞辱谩骂,只像以往一般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声不吭的任由她们肆意谩骂,在她的屋内胡作非为。
等发泄完了,容初瑶才走上前狠狠捏住了容语岑的下巴,看着面前这张皎若秋月的容颜,容初瑶眼里的嫉妒与羡慕一闪而过,随即便被浓浓的厌恶取代。
“以色侍人得来的宠爱能长久到哪里去?容语岑,看看你那下贱的爬床娘吧,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这条贱命都搭了进去,你说是不是?”
容语岑依旧平静的笑着,藏于袖中的手掌已被指甲划破。
“四姐姐教训的是,语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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