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宫廷密事(1 / 1)

“麻烦你了。”

笛安从门口接过信纸,仔细端详了片刻,这才进屋将信纸呈上。

一袭银丝云纹滚边月牙白长袍,腰束一条祥云宽边锦带的俊美男子,正望着桌案上的白玉骰子出神。

仔细看来不难发现,那白玉骰子原本光滑的六面都各自镶入了一粒红豆,饱满又圆润。

笛安最怕看见他沉思的模样,因为每当他做出这番神情,八成是在思索着该如何置人于死地,只是如今他望着的东西却是白知柒所赠,因此笛安一时也弄不清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陛下。”

戚玄迟瞳眸微动,将桌案上的白玉骰子挂回腰际,薄唇起合,“何事。”

笛安呈上信纸,低头后退半步,“是卫将军派人送回来的信。”

戚玄迟轻闭着双眸,一手扶桌,一手执着那微微泛黄的信纸,经过一路的风雨打磨,这封信已不再是先前平整的模样。

他如今胜券在握,尽管不曾打开过信纸,也早就知晓里面的内容会是如何。

“北襄太子如今何在?”

笛安紧盯着自己牢牢钉在地上的双脚,不知该如何开口。

难不成要由他告诉陛下,这北襄太子几乎日日泡在酒楼花巷里吗?

他可是不敢的。

“回陛下,北襄太子大...大概正在同人交流感情。”

戚玄迟轻嗤一声,声音略显干涩,笛安连忙端起桌上搁置着的茶盏递给他润喉。

今日是锦贵妃娘娘的生辰,陛下虽不曾表露过其他情绪,但他跟随陛下多年,多多少少还是能看透他平静表象下的波澜起伏,因此不敢有一点懈怠。

“北襄太子正处于一个贪玩的年纪,但还是清楚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的,陛下也莫要过多操心。”

要说这北襄太子与他家陛下的相识,当真是一场令人不想回忆的意外。

五年前陛下暗访北襄,途经烟柳之地时,遇上了一个色心有余却钱囊空空的公子哥,那公子哥见陛下气度不凡容貌俊朗,一下便缠了上来,为防事情闹大暴露陛下的身份,他只好将身上随身携带的银两给了那公子哥救急,这下倒好,反给他家陛下招惹上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北襄皇子。

对于百里野此人,笛安只有一个评价,厚!那十杆铁枪戳不烂的脸皮,当真是厚!

北襄其余皇子不是以德出名就是以文武出名,他倒好,以色出名!亏得现在的北襄百姓认为他高风亮节,仁爱宽厚,简直就是当世难得的贤明储君。

在他看来,这北襄太子若是不曾遇见他家陛下,现在指不定被他那些兄长逼到哪个犄角旮旯里求生呢!

戚玄迟神色漠然,自是清楚百里野此人究竟是怎样的脾性,哪怕他当初未曾经过那烟柳之地,也能在下一个拐角处遇上同样狼狈难缠的百里野。

能平安在北襄皇室这样吃人的地方生长到那个年纪的皇子,绝不是什么无能之辈,百里野当初识破了他暗访北襄的真正目的,知道他想要一个无权无势却有着皇室血脉的盟友,总而言之,他二人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笛安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规规矩矩的退到了自己该待的位置,闭上了嘴。

“陛下,娘娘方才出门了。”

无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笛安用余光打量着戚玄迟的神色。

自打那日白知柒出门亲自解决暗桩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的微妙了起来,从一开始的形影不离变成花朝节前的刻意疏离,又到现在的不能一日不见,简直多变到让人咋舌,府里的人几乎日日将脑袋悬在腰上,唯恐那位主子又做出些什么事来惹怒了不忍心责罚他的陛下,让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遭殃。

毕竟那几日的陛下浑身暴戾到让人不敢靠近。

“派几个暗卫跟着。”戚玄迟说完默了默,继续道:“除非情况紧急,否则不要插手她想做的任何事。”

门外的无道似乎对侯着的暗卫交待了几句话,身影一直徘徊在门外。

“还有何事?”

“今日是锦贵妃娘娘的生辰,可还要按照以往的规矩在宫中举办相关祭祀?”

门内迟迟没有声音传出,直到无道鬓角滴下一滴冷汗,里头的人才终于开了口,“一切照旧,不必声张,尤其是太后。”

“是!”无道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连忙派人给宫里传信。

“陛下,属下知道您一直敬重太后娘娘,可当初锦贵妃娘娘才该是那个该坐上太后宝座的人,您这样做,就不怕锦贵妃娘娘寒心吗?”

笛安刚一说完就察觉到自己的失言,立刻跪了下来,但神情依旧是执着的。

他之所以能陪伴在陛下身边多年,多亏当初锦贵妃见他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就要忍受阉刑,一时心软将他救下,带在身边做了戚玄迟的随侍。

“你很感激她。”戚玄迟掀起茶盖拂开了面上浮着的茶叶,浅浅饮了几口,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和自己的属下讨论一个与他并不相干的人。

“锦贵妃娘娘当年的大恩大德,属下没齿难忘。”

“那么这些年,你效忠的人竟是锦贵妃?”

笛安一时语塞,一头重重磕在地上,“属下将身家性命交付于陛下,效忠的自然是陛下!”

“谢家。”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

几乎是在听见这个姓氏的一瞬间,笛安就僵住了半边身子。

“历代三任皇后都出自谢家,民间更有传言道,元康帝的皇后一定也出自谢家,而彼时宫中最得宠的妃子,正是谢氏。”

笛安缓缓握紧了双拳,骨骼相触的声音分外明显,他无力再抬头直视这个仿佛无所不知的男人,唯恐在他眼中看见自己如今这副慌张狼狈的模样。

“可锦贵妃身处高位多年,哪怕是再不曾觊觎那一人之下的位置,也该动心了,所以她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而这件事,间接导致整个谢家落败,谢家极富美名的长子谢子熙,也在阴差阳错之下入了宫,遇上了朕那位心怀愧疚的...”

“陛下。”笛安紧咬压根,克制道:“您不必再继续说下去了,属下已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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