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如此,只怕你到马邑的头一天,就要开始以“咬住匈奴人,不放他们走”为准则,进行相信的战略战术安排了。
匈奴人又不傻~
看你一副强留客的架势,又怎会想不到汉家,怕是想在其他地方玩儿一手声东击西?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一开始并没有透露出“强留匈奴人于马邑”的意图,装出“击退来敌即可”的姿态;
但装出来的东西,毕竟没有由衷的真情实感那么真实。
与其让马邑战场的将军们提前知道总体战略,然后扭扭捏捏的装出一副“哎呀,你快走吧,我真的是不想跟你打呀”的架势,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告诉他们。
就直接跟他们说:这一战,我汉家就是要守住马邑!
守下来就算赢!
反正就算告诉他们河南的事,也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反而徒增泄密风险。
等河南地真正拿到手,消息传到马邑战场,将军们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这也是为何此刻,与刘荣一同走进后殿的众人,都如此喜不自胜的原因所在。
——既然大家进了这后殿,那无疑便是要知道北地-河套战场的战略细节的。
再说直接一点:在场众人,无论出战与否——无论是引军出征,还是负责后勤,都会参与到北地-河套战场,而非马邑一线。
二者有什么区别?
很简单。
马邑战场,必定会是一场惨烈的攻防战。
今年秋后的马邑,会变成一台择人而噬的绞肉机。
汉家在这一战场的战略目标,是守住马邑算合格,伤亡少于敌军算良好,咬住敌人不放,从而让汉家彻底吃下河套算优秀。
反观北地-河套一线——汉家每推进一步,都是泼天的武勋,在向每一位参战将士招手!
最终战略目标:夺取河南地,更是包含一个万户侯打底的“开疆拓土”之功,以及数以万计的匈奴首级!
虽然危险性更大,但回报却丰厚的吓人!
能参与到这样一场无论成败,都必将垂名青史的战争当中,又如何不让众人感到兴奋?
看看大家的脸色就知道了。
——作为如今汉室军方毋庸置疑的一号人物,曲周侯郦寄口干舌燥,面上却满是遗憾。
作为拥有开国元勋成分的二代功侯,郦寄,已经很老了。
即便太祖高皇帝之时,跟着老爹——初代曲周侯郦商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的,是不到二十岁的小将郦寄,如今的郦寄,也已经是年过七十的老将。
此战,郦寄或许有机会挂帅,但不大可能亲临前线,建功立业。
但除了遗憾,郦寄更多的还是释怀。
毕竟这一生,郦寄立下的功勋,已经是后世绝大多武人望尘莫及。
与郦寄的遗憾加释然稍有不同:比郦寄稍年轻些的弓高侯韩颓当,脸上写满了激动和渴望!
此战,汉家要想夺去河套,是不可能完全依靠步兵的。
有且只有超高机动性的骑兵集群,才能在此战的北地战场——在汉家成功渡河并站稳脚跟之后,迅速达成对河套地区的实际掌控!
而如今汉室,再也没有比韩颓当,更精于骑兵作战的专家了。
——此战,不单是韩颓当一人,而是整个弓高侯家族,都大有可为!
再看年轻一代——谒者仆射汲黯、廷尉赵禹等,脸上更是写满了朝气蓬勃。
自太宗孝文皇帝以来,汉家饱受军方将帅青黄不接,后继无人之苦。
而此战,汉家将涌现出一代接触的新生代将领,并成为汉家未来至少二十年的国之柱石…
“北地-河南一线,朕大致有了想法,说与诸位将军,以查漏补缺。”
看出众人的激情澎湃,刘荣也没耽误太久,很快便将话题引入正轨。
“北地-河南之战,大体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参战部队分散潜行至北地,在不惊动匈奴人——乃至不惊动我汉家之民的前提下,乔装进入北地,并重新集结。”
“想必诸位将军都知道,无论是匈奴人的幕南,还是我汉家的边郡,其实都有双方的眼线、暗探潜伏。”
“若是让匈奴人提前察觉,那此战,我汉家意欲谋取河南地,便算是败了一半…”
闻听此言,从喜悦中逐步冷静下来的众人,也是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却也很明智的没有去接刘荣的话头。
——这件事,刘荣自己安排就好,没必要摆出来商量。
果不其然,简单提了一嘴后,刘荣很自然的就略过了这一话题。
“第二步,便是马邑一线开战之后,北地一线的先锋部队趁夜渡河,并奇袭河南沿河一带的部族,尽可能避免消息走漏。”
“这一步,需要仰仗上林苑的两部遂营,以及朕已经下令边关各郡国暗中集结,并整编而得的两部骑都尉。”
此言一出,弓高侯韩颓当只当仁不让的走上前,郑重其事的一拱手!
“臣韩颓当,请为骑将军,以为先锋!”
便见刘荣淡淡点下头,而后面带严肃到:“两部骑都尉,共计骑兵一万,已经是我汉家如今,能凑出来的大半家底。”
“将如此军国重器,尽数托付于弓高侯之手……”
“侯,自勉。”
轻飘飘“自勉”二字,即是刘荣的嘱托,也是汉天子对韩颓当——对此战的期盼。
而韩颓当沉默拱手,则是对君王的承诺,以及无声的军令状…
“第三步,便是在渡河之后,尽最短的时间,占据河南大部分区域!”
“并在掌控河南之后,迅速在河南北部重兵驻守,以备迎接匈奴主力的反扑!”
…
“这一步;”
“需我汉家举国之力,倾力而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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