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各位仙人们,到地方了!”
马夫的呼唤声在车厢外响起,车队缓缓地在一片园林边停了下来。
牛焕走在最前面,引领着众人从车厢里鱼贯而出,石承、吴能和铁面最后下车,跳下车前门后,一座规模庞大的庄园出现在三人的眼中。
“这里是……隐居的地方?”石承略微有些惊讶,面前这座豪华的庄园距离最近的城池不过十余里地而已,怎么看都和传说中那些孤身一人,隐居与群山之间的隐士毫不搭调。
他驻足原地,稍稍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庄园,仅目力可及之处便有不下三十余亩的亭台楼阁,庄园东南边的平地上,还有着连至远方山丘的平整良田,依稀还能看到大量雨林洲来的雇工正穿着短衫,在田地中劳作。
庄园的设计也很有意思,比较典型的是园中的园林并没有修建在内部,而是从内到外连成一片,如果不是还能依稀看到用以阻拦雇工的护栏,旁人根本找不出这座庄园的界限究竟在哪里。
吴能大睁着眼睛,眼珠子咕噜噜地乱转,他就像是第一次进了员外家的乡野汉,连脚都迈不动了,之前在西漠游历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跟着石承进出过西漠王公贵族们的宅邸,但是那些宅邸和面前的这座庄园相比,宛如珍珠遇上了夜明珠,只有黯然失色的份。
“富可敌国。”这是吴能下车后心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铁面看了看一起下车的横江派门人,他们的眼中顶多只有羡慕,却少见惊讶之色,看来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并不是第一次造访这里了。
“石先生,跟我们来吧,康前辈的长子已经在会客楼等候我们了。”林嘉德说道,右手摆了个“请”的手势。
“哦,好的。”石承回过神来,点点头,“这座庄园的主人,是贵派的名宿?”
“姑且……可以算是吧。”林嘉德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康前辈现在已经不理江湖中事,并选择移居到吴国乡野退隐,不过和我派诸位师长依旧关系甚笃。”
“敢问这位康前辈的名字是?”
“康一同”
石承“哦”了一声,脑海中隐隐感觉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思索片刻,石承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了。
石承依稀记得,自己曾在一份数十年前的东陆旧邸报上看到邸报编撰对一位出身于魏国东部的修士的专访,那名修士成功开发出了利用灵田培植烟草,以收得新种烟叶的技术,打破了人们对灵田只能培植稻谷的旧有印象,这种带有天地灵气的烟草一经推出,便在魏国修士中间备受推崇,开发新烟草的修士也一跃成为人人羡慕的富贾,那修士的名字,好像正是康一同。
思索间,康家的一队家仆已经走近众人身边,为首的是一个微微发福、留着一撇精致小胡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身契塔丝绸制成的宽松锦袍,看上去像是庄园中的一位管事。
石承看了一眼,便知那个管事只是个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但是他在牛焕这些修士们的面前没有丝毫的畏缩谨慎,而是不卑不亢地笑道:“牛长老,远道而来辛苦了,我家大少爷已经在会客楼中备下茶水果品,还请诸位移步一叙。我家老爷这些日子事务繁多,暂时无暇接见各位,还请各位见谅。晚上庄园里会安排晚宴为各位接风洗尘,晚宴上老爷会亲自过来的。”
“哦哦,无妨。”牛焕清了清嗓子,“师弟既然有要事,那么等到晚上再一同叙旧也不迟,既然如此,便请陈管事引路吧。”
“好的。”被称呼为陈管事的中年人笑着点点头,随后他的眼珠转了转,看向石承三人,“这三位公子看着面生。”
林嘉德刚想介绍一下石承等人,不过石承已经先一步开口了,“在下姓石,是个做草药生意的商人,在北雨林洲有幸遇到牛长老一行,大家正好同来吴国,便一起结个伴了。”
简单地介绍完自己,石承指向铁面和吴能,“这位脸带面具的公子姓铁,修为精湛,是石某雇佣的护卫;这位年轻公子姓吴,年纪虽轻但是机灵聪颖,极善算学,便被在下聘请来打理账目上的事情。”
“原来如此。”陈管事的眼中还是有些将信将疑,毕竟石承身上的气质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一个商人,不过既然是牛焕带来的人,陈管事也不好擅自做主拒绝三人进来,他决定先把这些客人都带去见大公子,然后自己再跟庄园主报备一下,“诸位随我来吧。刘兴,你去安排几个佣人,把牛长老的马车牵到偏院里停放,擦洗干净。”
就这样,众人跟着陈管事往迎客楼而去,受伤未愈的横江派弟子则被康家佣人们抬到厢房休息去了。
石承走在修砌平整的小路上,打量着路旁种植着高大树木的园林,这位庄园主人的品味倒是颇为独特,庄园中的园林布景宛如进入了一片稀疏的原始森林,如果不是园林的树木上有很明显的修整痕迹,石承或许会很容易地将庄园内的大片园林当成远方山丘上那片树林的一部分。
越过树林后,一片宽阔的池塘——或许称之为湖更合适——出现在众人面前,湖中央有一个湖心岛,站在湖畔可以清楚地看到岛上修有一座精致的红色双层小楼。
“诸位稍待,渡船很快就来,大少爷就在湖中岛上的会客楼等待。”
看着吴能略显惊讶的目光,陈管事不免有些得意地直了直腰身,“三位客人有所不知,这座庄园是我家老爷邀请巴云国一位颇具盛名的建筑匠师设计建造的,整个庄园的设计都灌注着我家老爷‘不走常路’的人生信条,这间用来会客的小楼也是如此。我家老爷常说,不与别人走一条路是创新的源泉,创新则是财富的源泉,他的一生有如此成就,皆是由此而来。”
说到这里,陈管事又补充了一句,“第一次到庄园里做客的客人,没有一位不为此处别出心裁的设计而赞叹。”
石承无意间扫了一眼横江派的门人们,发现牛焕的眉头紧皱着,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快。
正如陈管事所说,很快,一艘擦拭得非常鲜亮的渡船在岸边停下,众人依次上船坐好,在清爽的湖风和船桨敲击湖水的叮咚声中悠悠地向着湖心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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