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品与一众公主和那帮武人已经抢了先。
而且单是这些人购买国债的数目,已经抵得上大秦半年的赋税。
凡事都要有先来后到,更何况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身份显赫。
再磨蹭下去别说是买到有可能埋着大量水玉的沃土,怕是离商道近些的土地都买不到。
至于李斯的意思,他们也不打算再有所顾忌。
毕竟李斯因小女刚刚与王昂成了婚,收的贺礼丰厚到不知几何。
可以不在意这些获利,可他们却不同。
错过这个机会,可没处去找补。
不过明面上肯定是不会与李斯对着来。
自然要让仰仗着他们的富户出面。
这使得咸阳的富户,根本就不可能去没有分量的咸阳县廷,而是直接找去了相府。
而这些富户之所以被称为富户而不是商贾,那也是有缘由的。
尤其是迁过来的原六国权贵,不但大多在原封地的收益没有太大变动,还有册封的勋爵在身。
虽然给他们的勋爵就是个名头,没有什么实际权柄或好处。
但光凭这个名头,足以入相府询问或是商议购买国债之事。
相比于冷冷清清的县廷,相府里治栗内史的廨舍与院落里挤满了人。
更是人声鼎沸的如同在集市上一样。
不过同样是嚷嚷,咸阳城这边的富户不管是语气还是神色,比下边各县的富户可要喜庆的多。
只要能在相府里把数目给登上,购买国债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若还是担心不够稳妥,那就学黄品那帮家伙,拉了财帛过来验看后直接入了少府。
但是考虑到李斯那边,没几个富户这样去做。
相互间商议的都是旨意到底何时能下来,到时又该选哪一块地当做抵偿。
不过与这些富户相比,治栗内史的两丞却脸上满是愁容。
尤其是抽空看了一眼登记的数目后,两个额头瞬间全都见汗。
对视了一眼,且相互点点头后,一同快步走进太仓令的廨舍。
“内史,富户登记的数目已经过了一万万。”
“这个数目太大了,况且又不进咱们的太仓,是不是……”
治栗内史郑国不急不缓的对两个治栗丞摆了摆手,道:“不要怕得罪人。
国债之事陛下已经定下,咱们是帮陛下分忧。
况且减免的是少府的赋税,咱们的农税又没减免。
人家买国债的财帛,自然要入了少府。”
见郑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且对问题的根本避而不谈,两个治栗丞全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郑国当然知道两人真正的意思是什么,捋顺了两下已经全白的胡须,嘿嘿一乐道:“担心还不上会把烂账丢给咱们?
或是害怕有人翻后账?
你们也不仔细看看来的都是什么人,哪家的后边没站着个上卿。
若是没个一定,能会蜂拥而来?
咱们不给登了册,那才叫得罪人。
至于还不上,这就更纯粹是瞎操心。
过来的哪一个是要那五倍或十倍之利的,全都是奔着河西之地来的。
你们只管放心的造册就是。
若是有人要把财帛送过来也由得他们,只是一定要与少府那边联手验看。”
顿了顿,郑国对两个治栗丞挥了挥手,“给陛下解忧是头等大事,抓紧去忙吧。”
见郑国的语气虽然和缓,可态度却极为坚定。
两个治栗丞心里再如何不愿,也只得领命回去。
毕竟郑国才是治栗内史。
另外,两人也隐隐猜出郑国这样做的真正目的。
早年因主持开渠的缘故,郑国的身子骨时好时坏。
已经特许不必按正时坐堂,朝议参加与否也取决于郑国自己。
今日郑国不但一早就到了廨舍,并且毫无顾忌给这些富户造册。
十有八九就是为了给李斯使绊子。
牵扯到这两人的恩怨,他们就算是劝慰的嘴皮子磨破了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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