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女侠你别哭啊…”
“谁哭了…我没哭…”
青牛岗的仓房内,女侠苏银瓶像一头倔强的小母鹿似的窝在床头,双臂抱着佩刀,深深陷入衣襟间,湿漉漉的眸儿一眨不眨地盯着脚尖,眼泪水一颗一颗打在衣服和被褥上:
“江湖…我是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容易哭…”
“对。”
秦琅点头同意她的说法:
“主要是大周的西境风沙略大,所以才迷了女侠的眼。”
“……”
秦琅有点儿想笑,把手里端着的木贼茶伸过去:
“喝吧,很清甜,跟贝母水一样。”
……
可恶的家伙…
苏女侠抱着佩刀,眼皮子抬起来,望着房梁,一副不想跟秦琅说话了的样子。
“就是竣造功作的地方…伱不知道嘛…”
簌——!
然而,就在电光火石间,秦琅霎时间觉得有两股裹挟着凉意的香风,精准无比地刚好从自己抬起的双臂间空档穿过。
秦琅眉头一皱,那奇怪的伤口居然是血刀门下的人所致,难怪颇有些奇特:
比起这个,秦琅在意的是当下一些更重要的信息。
秦琅了然点头,看来是来者不善。
“呜——!”
“诶…?”
“……”
“不至于吧?”
秦琅无奈,只好自顾自地介绍道:
“是跟贝母一样啊,煮出来味苦微甘,还有些涩。”
看其二十多岁的样子,秦琅估摸着后者可能性更大。
“苦死了!你不是说跟贝母一样嘛!”
坠梨刀,实际上是代指朝廷的皇家护卫,羽林卫。
——————————
让人血流不止的刀伤显然不是一般路霸匪类可为,秦琅对此好奇已久。
“……”
如此设计,刀身出鞘刹那,便有如一片梨花瓣凋零。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
因此哪怕是羽林卫中官品最低的百户,其武力也不逊于江湖上某些小门派的掌舵。
“苏女侠?”
他要是长的丑一点儿就好了…
……
秦琅虽然暂不清楚苏银瓶的武功如何,但光看穿着与气质,她应该也不可能是羽林卫。
但秦琅基本可以断定,血刀门之所以重出江湖,多半是跟其门主薛贵半个月前被杀有关。
秦琅神色一凌,站起身,立刻傍臂贴在门口,侧目看向床边少妇:
“是你同伴?”
秦琅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声清冷的断喝在耳边乍然响起,秦琅屏住呼吸后,才看清身前有两把亮银色的匕首,一把抵在自己腹部,另一把正架在自己脖子上。
“?!”
“……”
咕噜咕噜…
“就是工地里…”
空腹喝完了一整碗木贼茶水后,某女侠不小心打了个小嗝,脸蛋儿一热,偷看了一眼秦琅的表情,感觉他应该没有注意到,这才放心地擦擦嘴巴。
“工地?”
……
“不是,你别这种眼神…”
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苏女侠脸色一红,眼珠子心虚地转了转,唇瓣儿轻轻地嗫喏起来:
既然苏银瓶已经暴露了她可能来自“宫里”的身份,那么她配有横直刀也就不是那么奇怪了。
“驾!驾——!”
苏银瓶摇摇头,提到这个,眉眼间明显又忧虑起来,只是张嘴还未继续说话,却听得屋外又一阵渐进的马蹄声骤然响了起来。
最著名的,就是脍炙人口的【千手奔雷坠梨刀】里的坠梨刀了。
“你呆在屋里。”
……
秦琅见女侠抽泣声小下来,心头也是一缓。
苏银瓶闻言则是略作思忖,犹豫片刻后,也准备把来龙去脉简单告知一下秦琅。
但合理归合理,推测始终只是推测。
苏银瓶瞪着红红的眼眶,像只随时都要咬人的猫儿一般。
坏了,人不见了…
“别动!”
“苏女侠…”
“贝母…”
“(︿)”
苏银瓶的哭腔一顿,眼睛红红地偏过头,稍微看了看秦琅,旋即呜咽声渐渐变小了一些。
“咳…没什么。”
秦琅耳听得屋外马蹄声逐渐清晰,接着又渐渐消失,说明来人已经下马,伸出手指捅破窗纸,除了槐树下多了一匹紫骝马以外,就只有平静的霞光。
“我是…从京城而来,一路从淮州扬州金州过来,主要就是出来游历见见世面什么的,到青州之后,想着顺道去看看天山,于是就朝剑平县方向过来,结果没想到,路上遇到了一帮自称血刀门的人劫道…”
“苏女侠,给。”
苏银瓶想起了以前喝过的贝母梨片羹,用银朱国进贡的云石小锅煮出来,缀上一小勺桂花酱,的确清爽甜蜜。
“嗯?!”
“工地叫工里?那怎么不叫地里?”
秦琅眯起眼睛打量了没多久,果然在看似朴素的刀鞘鞘口处,发现刻有一朵栩栩如生的梨花。
秦琅倒是想直接问问她的身份,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轻易告诉他。
“宫…宫里就是…”
“好…好苦!”
“不对啊,堇儿的那匹马,应该已经被那帮匪人给…”
果然,正是坠梨刀。
秦琅也不逗她了,把小木碗重新端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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