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等季衡缓过了气来,杨钦显便拉了铃,让宫人端水进来伺候。
翁太医也跟着进来了,宫人放下一应要用之物之后,皇帝就挥手让他们先出去,其中自然也包括柳升,只是留下了翁太医。
柳升躬身低眉地偷偷看了床上皇帝和季衡一眼,只见季衡神色疲惫,却满面□,眉目之间全是媚色,乌黑长发衬着晕上绯色凝脂面孔,眉目乌黑,真是活色生香;皇帝则是精神奕奕,虽然面上并无过多表情,但眼里却带着满足和欢喜。
柳升面上恭恭敬敬,往后退了几步才转身出门,心里则是十分诧异,不知道皇帝做了什么,把季衡折腾成这般疲惫样子,而他们方才外间里,其实并没有听到屋子里任何声音。
要说柳升伺候皇帝这般久,皇帝卧室外值夜也有很多个夜晚了,其中不乏皇帝和季衡享受鱼水之欢时候,两人正值青春时候,精力旺盛,怎么克制也会折腾出些声音来,柳升总外间值夜,也算是会听到些许声音,从没有像这一夜一般这么悄没声息,而季衡却那副疲惫样子。
柳升作为一个半残之人,自然是无法想象那些事情,故而心里越发好奇,好奇地是皇帝将翁太医留了里面,应该是要给季衡看病样子。
柳升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翁太医低眉顺眼地半跪床前脚榻上,皇帝将季衡手从被子拿出来,翁太医垂着眼什么也没敢多看,只是按住了季衡手腕探脉,然后又低声问季衡有没有不适感觉,季衡知道这是为了孩子着想,虽然总觉得情/事后看医生十分不自,但生产时候也是翁太医处理,来月事也是翁太医处理,他便也些许坦然了,声音略微嘶哑着说除了有些累,便没什么事。
翁太医就从脚榻上退了下去,回皇帝说季衡一切都好,胎像也很稳,好好睡一觉就是了。
皇帝松了口气,又季衡耳边亲了亲,柔声说,“擦一擦身就睡吧。”
翁太医便又担任了宫人职务,给拧帕子,给放床帐,季衡有些力气了,就自己床里擦身不要皇帝动手,皇帝知道季衡是恼了自己,也不意,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起身也擦了一遍身,然后就让翁太医退出去了,翁太医又让了宫人进来收拾善后。
洁白绢布上面沾着皇帝龙/精被扔一边,并没有和换下寝衣一起,有一床被子甚至被汗润湿了,宫人们麻利地换了另一床被子到床上,又将床单换了,虽然寝殿里忙忙碌碌,但是却悄没声息,季衡又和皇上上床躺下时,皇帝将季衡拢到怀里来,低声道,“真生朕气了?”
季衡淡淡道,“我只是累了,睡吧。”
皇帝抓住他手,说道,“今日难道不觉得欢喜吗?”
季衡侧头看他,他当然发现了皇帝欢喜,不由蹙眉道,“我觉得我都要死了,还欢喜。”
皇帝笑着亲他耳朵,“真要死了?现不是还好好地和朕说话。”
季衡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皇帝又伸手下去摸他下/身,季衡赶紧抓住了他手,“你别下流了。”
皇帝道,“你摸朕就不下流了,朕摸你就下流,嗯?”
季衡翻身用背对着他,“滚。”
皇帝从他身后抱住他,手放他肚皮上,“好了,是朕下流。不过朕是真希望你能够觉得欢喜。”
季衡闭上眼睛蹙眉道,“我真讨厌这样。”
皇帝说道,“真讨厌吗,把你交给朕,让自己全然地放开手脚,只是朕,难道真不好。”
季衡长出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像是没有着落了一样,就像是飘到高空去,风景很美,飘飘然乐得不知所以,但是却也时刻面临着掉到地上去恐惧,大约便是如此吧。”
皇帝没想到季衡还能将那情景如此描述出来,不由觉得他十分可爱,将他头发轻轻抚着拢一起,又亲吻他颈子,道,“不会掉到地上,朕抱着你呢。”
季衡回头看了他一眼,皇帝就亲上了他眼睛,季衡赶紧闭上了眼,皇帝说道,“下次再来,你就想,你是不会掉到地上,朕稳稳地抱着你,你看看是怎么样,如何?”
季衡笑了一下,“还下次?”
皇帝说,“不下次,那咱们今日是露水姻缘吗,你可是朕妻,以后还长着呢。”
季衡微微叹了一声,说,“嗯,那下次再试试。”
皇帝又高兴地亲他耳根,季衡便说,“是真累了,睡吧。”
皇帝欢喜得有些睡不着,仔细想一想,季衡虽然是承受方,但是以前,无论怎么想,都是季衡主动控制节奏,唯有这一次,季衡什么也没做,全是皇帝控制着他。
皇帝满足了,抱着季衡美美地笑,季衡已经睡着了,他才慢慢地睡过去。
自从有了这第一次,这简直是给皇帝和季衡打开了一扇美妙大门,季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身体有孕故而变得敏感之故,这些日子,时常能够被皇帝逗弄得不知所措,因为他肚子里有着孩子,那两人之间自然是没什么花样,而且还颇多顾忌,但偏偏两人都能得到极致体验,之后季衡都不得不对皇帝说,“咱们再这么做下去,以后孩子生出来是个好色鬼,那便是咱们错了。”
皇帝愣了一下才哈哈笑起来,道,“你怀着麒儿时候,咱们什么也没做,麒儿不是也好色得很吗。”
这下轮到季衡愣住了,想了想说,“麒儿那般小,叫什么好色。他只是喜欢颜色鲜亮事物罢了,小孩子都是这样。你这做爹,竟然说才两岁儿子好色,真该让麒儿来给你两下子。”
皇帝只是抱着季衡笑,又亲他颈子,骚扰得季衡要说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杨麒儿二月二龙抬头被剃了头发成了个小光头,被剃了头发他很不适应,镜子里看到自己光头形象之后,他就往季衡怀里扑,“阿父呀,我没头发了。”
那腔调,是半哭不哭,可怜极了。
房里坐了许氏,季衡,还有皇帝,乳母容氏也。
大家都因他这个可怜样子而被逗得好笑,特别是皇帝笑得开怀,杨麒儿这下委屈了,要用光头去顶季衡肚子,季衡还没说什么,皇帝先吓了一跳,将儿子给扯到了自己怀里去,然后伸手珍而重之地摸了季衡肚子一下子,教育儿子道,“你弟弟妹妹里面呢,你可不要乱去撞,撞坏了你就没弟弟妹妹了。”
皇帝这个行为被许氏和容氏看眼里,许氏觉得皇帝不庄重,但对方不是一般女婿,而是九五之尊,故而她觉得很不妥,但是也只得忍了,不能说什么。
容氏则是垂下了头,赶紧当自己没看到没听到。
之前因为杨麒儿中毒之事,她是被吓坏了,幸得季衡后来为她求了情,让她不仅能继续太子跟前做乳母,还没有祸及家人,她之后当差自然就加小心谨慎了,对季衡也是十分地感激。
皇帝自己母亲面前对自己也不收敛些,季衡觉得很不自,于是就使眼色让许氏和容氏都先出去了,皇帝则神色如常,只杨麒儿盯着季衡肚皮仔细打量,然后疑惑地问季衡,“阿父,你肚子里真有弟弟妹妹吗?”
季衡笑了一下,道,“嗯,是呀。只是现还小,看不到,慢慢地长大了,就会出来了,到时候麒儿就可以陪他们玩了。”
杨麒儿神色变得专注起来,一本正经地说,“我会好好陪他们玩。”
季衡温柔地摸了摸他小光头,然后让皇帝把他帽子给他戴上,杨麒儿不习惯光着脑袋戴帽子,就不想戴,季衡就说,“不戴帽子头受风了可要痛,麒儿不要不乖。”
杨麒儿就说,“我很乖呀。”
又盯着季衡肚子看,“但弟弟妹妹什么时候出来陪我呢。”
季衡就说,“那要等到麒儿头发长长了才行哦。麒儿当年也是这样我肚子里慢慢长大,爹爹和阿父当年就能慢慢等你长大了才出来,麒儿也要有耐心等才行。”
杨麒儿睁大了好奇眼睛,惊讶地说,“我也是里面长吗?”
季衡点头,“是哦。”
杨麒儿于是从皇帝怀里挣脱了,趴到季衡肚皮上去,伸手就像皇帝一样轻轻地碰了一下,但是又被吓了一跳一样地把手拿开了,然后盯着季衡脸看,道,“真吗?”
季衡道,“阿父可不骗人。”
杨麒儿歪着脑袋研究起来,但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自己就先转移了注意力,说,“喃喃说放风筝。”
季衡道,“你喜欢哪个风筝?”
杨麒儿道,“喜欢那个大蝴蝶。”
季衡便说,“好,再等等,暖和些了,咱们就去放风筝去。”
杨麒儿就呵呵笑起来,扑到季衡怀里,但是瞬间又一震,赶紧避了一避,季衡被他惹得一愣,杨麒儿严肃着脸说,“差点把弟弟妹妹给撞坏了。”
皇帝和季衡都一愣后哈哈笑起来,觉得杨麒儿童言童语十分欢乐。
因为皇帝交给闵芝南任务不少,等他和付扬从广州回来,时间已经是二月下旬了。
两人对皇帝汇报了情况之后,皇帝坐上位,神色深沉,让闵芝南离开后,倒是留了付扬下来。
季衡穿着深色直裰坐玉堂园里凉亭里,玉堂园里□如画,杨麒儿被宫人带着放风筝,其实他小小年纪哪里会放风筝,不过是仰着头站那里看着宫人将那漂亮风筝放上天罢了。
不过这样,他也够欢喜,笑容满面,稚气可爱。
柳升亲自带了付扬前来面见季衡,凉亭里架了屏风专门挡风,不过面向小路这边却没有挡住,季衡远远就看到了柳升带着付扬过来了。
不过远处两人就停下了,付扬立守卫侍卫后面,柳升一人前来,进了凉亭来对季衡说道,“付统领从广州回京,皇上说大人或许有话问他,便让奴婢领了他来。”
季衡对柳升客气地笑了一下,温和道,“有劳公公让他过来吧。”
柳升躬身行礼,道,“大人太客气,奴婢不敢当。”
柳升以前,季衡跟前一向自称咱家,近来却是只自称奴婢了,季衡听耳里,也并没有提点什么,他想也许柳升知道什么了,毕竟柳升是个眼神锐利很有些心思人,好此人机灵都是用伺候皇帝上,而且对皇帝绝对忠心,不然真就有些让人忌惮了。
柳升兰芷楼里伺候了这月余,怎么可能不看出些什么来,不过这大约是皇帝故意,也是皇帝对他信任和恩宠表现,不然不让他入兰芷楼,一切事情还不是就解决了。
柳升其实早就猜想了季衡阴阳人状况,近兰芷楼里住了月余,才明确地确认了杨麒儿是季衡所生事实,而从季衡近所喝安胎药,和每次季衡和皇帝床事时翁太医都候外间后又必定进寝殿里给季衡探脉,他便知道了季衡该是又怀着身孕,而季衡怀孕时皇帝都离不得他,柳升便也知道了,皇帝这一颗心真是全季衡身上了,他哪里还不明白季衡地位,自然是对他要有多恭敬就有多恭敬了。
付扬进了凉亭里来,对季衡行礼道,“卑职见过大人。”
季衡对他笑道,“付统领,多日不见了,坐吧。”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完了啊,好想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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