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顿时乖巧,一个字都不多说,尽职尽责的扶着阮桉晋。
若不是执念颇深,姜无早发疯了!
世上怎有这样的人?活人利用完了,连人尸骨都要藏起接着利用?
方衍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见姬笙这么个讨债鬼!
在心底将两人骂了百八十遍,姜无才觉得气顺了些。
自山脚一路往上,三跪九叩,阮桉晋身为帝王可免,随行的姜无却不行。
一路磕的头晕眼花,两个多时辰后,一行人才到祭坛。
三牲齐备,硕大的祭坛下,万物渺渺。
整理冠服,素手焚香,礼官唱喝下,阮桉晋虔诚叩拜。
虽近午时,山顶依旧风盛,云雾缭绕,经久不散。
千云蔽日,于神官而言,并不是好兆头。
且阮桉晋最近非议颇多,结合天意,万般不利。
然,时不待人,阮桉晋递上请愿文书,由神官诵读,细数功绩,言明所求。
自阮桉晋登基以来,免赋税,重民生,友邦交,慑外敌。
可谓是面面俱到,无可挑剔。
诵读后,神官敲响山顶祈愿钟。
山下百余僧侣于众目睽睽之下开坛诵经,三遍经文诵毕,若神明认可,自有异象。
神官暗暗诵念经文,背后早已冷汗淋漓。
论政绩,阮桉晋无可挑剔,唯一令人诟病的只有私交。
身为国之君主,不以身作则也就罢了,怎还带头败坏伦常!
山下诵经声渐盛,也越来越快。
很快,就到了第二遍。
山上突起狂风,天色忽暗,瞧着好似要下雨般。
神官脸色越发惨白。
若只是遮云蔽日也就罢了,怕就怕是天降雷罚。
传言也只有德行尽失的阴损小人才会遭此天罚。
说来,阮桉晋也算不上什么小人,为何会出此异象?
稍一琢磨,神官决定将阮桉晋请至一旁问个清楚。
“圣下来此所求为何?”
阮桉晋不假思索道。
“求一心人。”
国不可一日无君,自不可一日无后。
故阮桉晋所求完全合理。
只是神官又不明白了。
仅如此,天象怎会这般诡谲莫测?
姜无在旁偷偷翻着白眼,趁没人注意,他凑阮桉晋跟前小声道。
“人算不如天算,你这次怕是悬了。”
阮桉晋无所谓。
“无妨,没到最后一刻,人定胜天也未可知。”
眼看着第三遍经文已然开始,被遮蔽的日光依旧没有出头迹象,山下看热闹的百姓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哼!我就说他这皇位来的蹊跷!现在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
“这位新皇还是太年轻了,登基不过四载就敢上神山求神赐!狂妄!”
“欸!我听说啊,我们这位陛下好南风,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惹怒了神明吧?”
“早说商户卑贱,难堪大用,哼!若不是因为有两个臭钱,那位置岂轮的到他?”
“神明要发怒了!新皇昏庸!天降神罚了!”
…
人群中说什么的都有。
直至三遍经文到了尾声,天色依旧昏暗。
路鸣盘坐在高高的树干上,他将手中尸体远远扔开,隔着人群,一次次的看向山顶。
那里的云好似比其他地方厚上许多。
莫非真如旁人所说,天神并不认同阮桉晋?
犹疑间,数支银箭穿云而过,于半空之中带下道道雷霆。
电光闪烁不定,却有一道身影踏光而行。
洁白无瑕,自带神光同雷霆一起从天而降。
它速度极快,隐约可闻呦呦鹿鸣。
有眼尖之人诧异惊呼。
“是神鹿!是七彩神鹿!它背上还有个人!”
所有人都激动起来,他们也顾不上经文诵到何处,纷纷追着神鹿上山。
彼时,雷霆劈开混沌,万道金光穿云而出,霞光灌顶。
掐着经文落下的尾音,神鹿跃上祭坛。
阮桉晋似扎根般站着未动,倒是身旁的神官神情激动的连连叩拜。
“上神降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阿生自神鹿跃下,白衣披光,璀璨多彩,他似矜贵的神明,于高台上一步步行至阮桉晋跟前。
他问阮桉晋。
“你所求为何?”
阮桉晋嘴角轻勾,眼底暗藏的爱意汹涌。
“求一心人,不死不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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