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手里拿着所有能拿出来的东西,扁担、铁锤、镰刀、擀面杖,甚至是刚削下不久的桃木剑,满眼怒气,恶狠狠地追杀过来。
如此的“怨旅”,被个胖子牵引着进了城。
“杀啊!”口中的杀意,响彻天地。
前面那个胖子腿都快跑断了,可他哪敢停?一双平底鞋早已磨得个底儿掉,光着脚丫几乎是在马踏飞燕……
直到这队人喊杀阵阵地冲出巷道,偷偷钻出房门的邻里街坊才回过了神。
原来不是来抢县城的?
原来只是来抢人的?
可他到底咋就惹下这么大的民怨了嘛!
一路看热闹追过来的游闲汉子调笑着解释道:“民怨?不活啃了他能泄气?这王八羔子昨日扬言给张家堡全体老人看病,谁知大半夜偷跑进后山,把人家祖坟给挖了!你说这群人过来干什么?”
“原来是这样!”邻里街坊相互探头议论起来:“若是他,还别说,真有干这种事儿的潜质!”
“救命啊!”彭超c一路狂颠,好几次躲过飞来的剪子和菜刀。
禁军在他过去之后立马围堵起来,将这群民怨分子排挤在外。
原本以为官家一出手,升斗小民见了都要抖三抖。
哪成想张家堡的人出手贼狠,妇孺老者前行开路,一个倒地便哭,一个摔在人身上就装死,闹得当兵的不知所措。
后面部队立马冲了进去,扛起粪叉誓要面前贼子小命。
关键时候还是禁军首领有办法,为了以防万一,他刚才拉出了一门小炮。
上膛点火,嘭得一声,直接将菜市口震了三震。
也终于震清醒了这群头脑发懵的家伙。
直到部队控制住这群人,彭超c才终于瘫倒下来。
指着彭超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说你有点儿良心没有!让我大老远跑过去看病也就算了,居然让我刨人家祖宗。要不是我跑的快,恐怕早就被他们活活打死了!我就是个细胳膊细腿的文人,你欺负我作甚!天杀的倒霉催”!
彭超只能不住道歉,帮对方顺着气,连骂自己该死。
直到挨了第八百遍的咒骂后,他才厚着脸问道:“有吗?”
彭超c白了他一眼,从身后的包袱里递过半块砖头。
彭超接过手上下掂量了掂量,盯着至圣天童,会心地笑了起来。
天童越发觉得奇怪:“你让我们等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就是为了等块砖?”
彭超自信地点了点头道:“只要有了这块砖,金佛案当下就可破了!”
“哦?”至圣天童满脸疑惑……
……………………
权建政!一个当了三十多年师爷的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乎可以说是瀚海县实际权力的拥有者。
这么多年下来,他所搜刮的民脂民膏不用想都知道会堆积如山。
可当你抱着必胜的念头挤进其府邸时,惊掉你下巴的何止是那间破窑。
确实是处破窑,穷寒之处几乎乞丐见了都得抹几把眼泪。
草皮土房,连点儿刮白都没有。
什么几间几连座,勾栏雕砌,平展大院,这都存在于梦里。
更别说花园水湖什么之类的了。
就只有三间破窑房,唯独院墙垒得极高,门头修得极阔,让人以为其平日里有多奢靡似的。
更别说陪伴其大半生的老妇了,满头白发,佝偻着身子,穿着着补丁满满的衣裳,不辞辛劳地给客人们熬着清粥。
自从权建政当上县太爷后,这个清贫小窝他就再也没有回过,糟糠之妻早就变成了人生之耻而不愿多瞥一眼。
整队整队的人,轮番上阵,没过一个时辰,整座宅院被夷为平地。
护卫长前来复命:“每一块砖都敲开了,没有发现异常!”
至圣天童阴沉着脸看向彭超,嘴角不住地发着冷笑。
彭超蹲在地上,瞅着那堆成山的砖头,眉毛皱出了山河:“东西到底被他藏在哪里了呢?”
“你玩够了没?”阿大原本还想质问一句,可彭超有些颇不耐烦,直接将手里那块砖砸在了地上。
一个寸方见长的金条赫然露了出来。
“是金子!”围观者大惊失色,他们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彭超要拆权建政房子了。
“可是,如果不藏在自家房里,又会藏在哪儿呢?”彭超自我问道。
这时,不远处的老妇冷潮热讽了句:“自家?他权建政何时把我这里当过自家?”
这话还真一语惊醒梦中人!
在所有人惊讶的注视下,彭超一马当先跑了出去。
要说这全瀚海县最高贵的地方,莫属县太爷的府衙。
要说整个府衙至高无上之处,不是提审犯人的衙门大堂,而是专为县太爷进行暗箱操作,曲意逢迎的会客大厅。
无数的蝇营狗苟发生在这里,无数比的交易亦是发生在这里。
这里才是瀚海县真正的权力中心!
彭超极速冲了进来,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用一把大铁锤不断地敲着地砖。
随后,那一道道刺眼的金光四射而出,照亮了整座大厅,也几乎快晃瞎了追随者的众眼!
在此屋呼风唤雨了那么久,无数次地为了多克扣别人一分利而寝食难安的苏敏,他怎会想到,自己脚下竟然藏着座金山。
藏了那么久!
以新官上任,给他装修房子的名义……
记住暖酒小说地址:nnn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