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坊流金巷,一座五进的宅子里头,苏茹玉一手捧着书,一只手被丫鬟服侍着抹护手的膏脂。
忍冬格外仔细,抹了膏脂,将苏茹玉的手从手背到指尖细细揉捏。
珍珠芙蓉膏,是如今宫里公主娘娘们用来护手护脸的膏脂,自家的姑娘也有。
忍冬心里都明白,这是何等的荣宠。
自家姑娘的相好,是当今内阁要员、京中第一世家荀氏的掌权人,荀昭。
荀昭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当朝重臣,又是那样的家世,家中却仍未有正妻,只有自家姑娘,就这样养在这里,独得头一份的恩宠。
外面千金难寻的安光锦、白狐裘,在姑娘这里不过是踏脚的垫子。
宫里的娘娘、公主们争破头的珍珠芙蓉膏,自家姑娘还放着不爱擦。
忍冬看着自家姑娘修长柔美的身体,纤细的脖颈,精致似天上仙般脸蛋,心中默默叹息。
自从母亲苏无双去世,苏茹玉联合自家大姐、三妹扳倒叶家后,她愈发变得沉默,也愈发变得喜怒无常。
成玉剃度成了尼姑,扳倒叶家后,她身为苏家长女,替妹妹们承担下了弃宗背族的骂名。
楚玉看不惯茹玉的做派,与茹玉决裂后入宫,庇护下了苏家其余的后人。
茹玉并不理会身外的骂名,也不十分热切苏家的旧人,独独依附在了荀昭的身侧,成了荀昭的外室。
三姐妹的感情早就分崩离析,彼此之间背道而驰。
叶家倾覆,苏家势微似萤火,忍冬理解自家姑娘想给自己找一个靠山,也能看出来那位荀相满眼爱慕的循循善诱。
可是自家天仙一般的姑娘,怎么就沦落到成为外室了呢……
“姑娘,主君来了!”
报门的丫鬟小跑着进屋传话。
主君,就是那位荀相,来宅子里了。
那位荀相极为爱重姑娘,一个月怕有半个月都是宿在姑娘这里的,屋子里的丫鬟们都唤他主君。
他们都知道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每次他来,都万分恭敬地伺候着。
这个报门的小丫鬟也是殷勤,飞奔过来通报,自然是希望自家姑娘起来装扮自己。
有哪个姑娘媳妇家的,不重视自家男人的呢?
谁料榻上的姑娘听了这句通报,不但没有起身,反而身子一侧歪在了榻上。
她早起也没有梳头,这么一躺,反倒把刚挽好的松散发髻又给打散了。
墨水一般的发丝流淌在她的脸旁、身侧,愈显得她像个慵懒颓靡的睡美人。
“这……”
报门丫鬟是新来的,还没见过这等状况,只瞪大了眼睛惊讶。
不一会,门口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裹着一阵清雅的熏香。
屋内的丫鬟见状都识趣地退了出去,独留两人相处。
荀昭把精致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脱了外裳,又沏了一壶清茶。
他慢慢踱步到榻边,榻上的人儿已经看过了好几页。
荀昭见自他进门苏茹玉连个眼角都没给他,他也不恼,伸手开始去摸她放在榻上素白的小脚。
揉捏抚摸,辗转反侧,直到摸得苏茹玉也动了意。
苏茹玉微微抬起眼,看着在自己足下的清雅男子。
“东戎国使者被刺一事可了结了?”
荀昭闻言起身,又走到她身侧去收拢她散落的秀发。
“了结了,那东戎王还感激大虞呢,说是帮他抓到了奸细。”
时局朝政错综复杂,势力盘根错节,苏茹玉却往往能一针见血,指出要害,还借力打力,反倒让错事变成了好事。
荀昭时常与苏茹玉讨论朝政上的疑难之事,有许多事情,都是靠苏茹玉抽丝剥茧,或寻根溯源,才理清的头绪。
每次解完谜题,拆解了谜团,苏茹玉就有肉眼可见的愉悦。
毕竟解题,究书,研学,是她人生三大乐趣。
荀昭微微躬身,头凑到苏茹玉的脸侧,手已经顺着手臂摸上了她的手。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粉妆玉砌,玉润冰清。
荀昭眸中的欲色愈加深沉。
苏茹玉将手上的书卷成筒,抵住了荀昭作祟的手。
“听说钦天监得了一本奇书,上面尽都是些看不懂的字,我有兴趣,你给我誊一份来。”
荀昭头埋在了苏茹玉的颈间,低低哼笑。
“皇帝都要供着那本书,你要我给你誊一份?”
荀昭整个人已经伏在了苏茹玉的身前,一手从她的背后穿过扶着她的脖颈,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轻轻地上下摩挲。
苏茹玉从荀昭的怀抱中抽出手,抬起了他的下巴,美目看向了眼前这个素来恪守礼节,却在进门之后风仪尽失的男子。
她只需稍压眉眼,就尽显风情。
她望着他的暗含欲色的眼睛,低声开口道:
“我不仅要,我还要你……亲自给我抄……”
说着,她的指尖从他的下巴滑动至喉结,声音一字一顿,手指也往下越滑越深。
“一,字,一,句,亲,自,抄……”
荀昭眼中欲色翻涌,喉间低低喘出压抑。
“好。”
外头下起了春雨,室内,一室的香温玉软……
一场春雨过去,潮气渐起。
情事过后,茹玉更懒了,连手都懒得抬,清洗服侍还是荀昭来做的。
荀昭鼻尖红红的,眼眸中还带着些餍足的水色,他拿着软帕,仔细地擦拭着她的身体。
苏茹玉受着荀昭轻轻的抚摸,困意渐生,她合上了书本,打了个哈欠。
荀昭见状,将她一把抱起,挪到了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迷迷蒙蒙,恍恍惚惚,似在梦中,又似在现实。
在苏茹玉眼中,又过了好些日子,在荀昭上值去的某一天夜晚,荀昭身边的小厮竹生,偷偷溜进了流金巷宅院的门。
苏茹玉认得竹生,她知道竹生是荀昭的书童,不过在她入住流金巷之后,就没看到竹生再来过了。
竹生似乎想要说什么事,不想让丫鬟在室内待着。
她也没在意,以为是荀昭找竹生来给她传递一些机要秘闻,便挥了挥手让丫鬟都退下了。
谁知,竹生一靠近她,她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晕倒在了书桌上。
等到再次醒来,是她感受到喉头处勒紧的疼痛和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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