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苍茫。
因得天气原因,北方草原的春来得比中原地区要晚很多。远远看去,整个草原还是黄褐色为主,只淡淡的嫩绿夹杂其中。
洁白的蒙古包散落在其间,如一朵朵落在地上的云朵。周围为数不多的牛羊闲逸的吃着嫩草。
马车行驶在草原上的速度比平地上慢了许多,上邪辰坐在车门上,她的双手撑在身后,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她的双腿垂下,跟着马车的节奏,亦是一摇一晃。瞧那姿势,悠闲地如同游山玩水。
自上次毒发后,又经过这么长时间,上邪辰背部的伤已全部痊愈。
期间,她曾试着再次用最简单的方法练习内力,这一次,出乎她意料的,那形同朽木完全堵塞的经脉,竟有了初步融合的迹象。那星星点点的内力,竟能在她意识的推动下,一点一点缓慢推行。
她的心情很好,偶尔还会哼出几句歌。
“端木,看见那只鹰没?” 上邪辰忽的开口,指着天空中一只翱翔的鹰。
端木靳原本是在看地图,听得上邪辰叫他,索性放下地图,走了过去,与上邪辰并排坐在车门处。
“那是皇兄喂养的!从前只听皇兄和我的号令,我试试啊,看它现在还认我这个主人不?”上邪辰说着,将拇指和食指并拢,放在唇齿之间。
忽的一声哨起,嘹亮直冲云霄,只见那鹰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猛的一个俯冲,直朝马车而来!
羽翼很大,在阳光的照射下投下巨大的阴影,整个儿将马车笼罩在里面。速度很快,只听赫赫风声,如排山倒海。
开始的时候,端木靳尚不觉得什么,毕竟是上邪岩和上邪辰喂的鹰,可到了近处,50米,30米,10米,那鹰俯冲姿势丝毫不变,速度却是愈加的快了!
端木靳陡然一个心紧,不好的预感袭上心来,他猛的转身,将上邪辰压下,整个儿覆在她的身上,长剑“铮”的一声离鞘。
然,意料之中的强烈碰撞没有传来,耳边赫赫风声瞬间停止,那笼在上方的巨大阴影也赫然消失!
端木靳抬头,朝空中看去。
天空中,除了一望无际的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翱翔更远天际的鹰,哪里还有半分刚才那凶物的影子!
“喂,你压到我了!”身体下面,上邪辰伸出指头,戳着他的胸膛,不满的提醒。
端木靳忙一个转身翻了起来,再次往空中看去。
天空寂静,只蓝天白云,以及飞鸟的痕迹。
“停车。”端木靳开口,然后从马车上跳下来,往车厢顶看去。
果然,那庞然大物正停在车厢顶上,令人惊叹的是,它那一身羽毛,竟不是黑色,而是金色!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
它居高临下的站着,一双明亮的黑眼睛审视般的看着端木靳,仿佛天生的王者。
“大金。”这时,上邪辰的声音响起,她亦跳下马车,朝着金鹰伸手。
那位原本高傲的不行的金鹰一见到上邪辰,脖子也不高昂了,眼睛也不斜睨了,拍了拍翅膀,立即就朝上邪辰飞去,然后乖乖落在她的肩膀。
低头,用它的脸和脖子在上邪辰的脸上磨蹭,亲密得很。瞧那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天生王者的气息,完全就一没了骨气的*物!
马车继续上路,上邪辰和大金玩了一会儿,无外乎指定它去叼个什么猎物之类,几次之后,她就把大金放走了。
看着大金越来越远的影子,上邪辰笑:“你相信吗?这是我向往多年的生活。”
“信。”简单的,就一个字的回答。
是的,他信。从她第一次找他谈判,说要离开王府开始,他就信。这样一个女子,她不会被任何权利束缚,她要的,是自由。
是舒适的自由。
所以,当他提出和她合作,顶着王妃之名,以换取日后自由之身,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上邪辰转头,眸光流转,在端木靳身上看过一眼,然后微微的笑了一下。
……
马车一路往北,再往北。
终于到了上邪岩的皇宫,也就是上邪辰本尊生活多年的地方。
这里是厥国,上邪岩虽是可汗,也就是一个国家的王,却因得生活习惯,很少住在皇宫,更多的是住草原上的帐篷。皇宫基本上就是众女眷住的地方。
与轩国皇宫相比,厥国的宫殿小了很多,少了精致典雅,多了古朴粗狂。自然,也没有那么多后宫的殿堂。
彼时,上邪辰是厥国的公主,此时,她却是轩国的王妃,随同来的是轩国的王爷,欢迎的仪仗自然应按照国与国之间的礼仪。
只不过,一向*妹如命的上邪岩早已经等不及,直接省去了繁琐的礼仪,带着阏氏等在宫门口。
看见上邪辰下马车,他的眼中闪过亮光,张开双臂大步走了过去:“辰儿!”
“皇兄!”上邪辰并未投入他的怀抱,而是按照轩国的礼仪微微行了一个礼。
上邪瞳的眸光瞬间黯了下来,那悬在空中的双臂生硬收回。
是了,这不是他的辰儿,这只是一个披着辰儿皮囊的陌生灵魂!她的辰儿,早在从厥国去轩国的路上,香消玉损!
“可汗!”端木靳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向上邪瞳行了个晚辈之礼。
上邪瞳这才将视线落在端木靳身上,他爽朗的笑着,掩饰自己的异常:“哈哈,靳王爷,别来无恙啊!”
“托可汗福。”端木靳客气道,一行人遂朝宫内走去。
一路上,无论是婢女还是上邪瞳的妾室们,甚至阏氏,穿的都是短裙马裤,甚至好些在腰上别着弯刀。草原上马背上长大的女儿,倘若下个瞬间让她们骑马征战,也是没丝毫问题。
虽说端木靳在轩国位属王爷,但此次到厥国,一无相关文书,二无专属书信,仿佛就单纯带着王妃过来串门。
上邪岩自然以家宴的形式接待,宴上,厥国这边除了阏氏,出席的并无大臣将军,而是其他受*的姬妾。
整个家宴上,几乎所有的女眷们都对上邪辰讨好有加,甚至贵为厥国皇后的阏氏,与上邪辰说话的时候都明显带有几分示好的成分。
端木靳暗暗心惊,虽说早知上邪辰在厥国受*,被上邪岩捧在手心,却万万没想到,她竟受*到就连阏氏都要讨好于她!
家宴结束后,上邪辰正待和端木靳一同回寝宫。
这时,阏氏上前一步开口:“公主请留步——”
端木靳和上邪辰立即停了下来,双双转头,端木靳依然是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邪辰却是习惯性的笑容。
上邪辰看着她,眸中一丝疑惑。
阏氏原本是有话对上邪辰说,这会儿看着端木靳冰冷的脸庞,她犹豫了一瞬,很快做出决定。这位靳王爷虽看起来冰冷,可往后,决定她命运的,却是上邪岩!所以,让上邪岩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自从公主远嫁之后,可汗时常挂念。如今,公主难得回来一趟,不如留下与可汗叙叙。”她美目一转,镇定的看着端木靳的冰山面瘫脸,“可汗与公主自幼感情就好,不过留下叙叙旧,想必王爷不会介意。”
“自然。”端木靳嘴上说着不介意,脸上更冰冷几分,对于这位阏氏的建议,他十分非常不喜欢,侧身,对着上邪辰,“辰辰,别聊得太晚,本王在你的宫殿等你。”
上邪辰点了点头,原本参加家宴的一干人等瞬间如鸟兽散,很快退得干干净净,甚至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上邪辰看了看周围退得异常干净的人,立即回忆起上邪辰本尊和上邪岩的感情。
从前,上邪辰本尊还在的时候,她和上邪岩相处时,经常也是这般周围退得干干净净,只不过,那时候她不觉得什么。
而如今,换了个灵魂,上邪辰顿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了!
“你,还好吗?”上邪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些干涩。
“我还好的。”上邪辰转头,微笑着,眸光中一派清明,“之前毒发过一次,不过已经顺利熬过来了。”
“毒发?怎么会毒发?是不是端木靳那小子对你不好?”先前的儿女之情瞬间收起,上邪岩的眉头皱起,言语几分不悦。
想当年,上邪辰刚生下来的时候,身上红一块白一块,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死,可在巫医的调理下,他亦精心把她呵护着,甚至连骑马这种基本技能都不让她碰。
多年来,那毒一直潜伏在体内,一次也没发作!
老巫医死的时候,他曾说过,上邪辰的身体只要一直维持在好的状态,那毒虽霸道,但应该一辈子也不会发作!怎么才嫁过去几个月,那毒就发作了?!
“不,他对我还好的。是我中了另一种毒,把玄冰赤炎给引发了。”上邪辰淡淡的。
紧接着,她将当日在皇宫里发生的一切简明扼要的阐述了一番,听着自家妹妹差点受辱,上邪岩自是愤怒不已。
便是借着那个时候,上邪辰对上邪岩提了一个请求:借兵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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