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应了一声，语气是溢出来的欢喜。

他头一回听姜止认真的叫他的名字，不是一句冷冰冰的“殿下。”

是一句“顾莨。”

“顾莨，”姜止抬头冲他笑笑，忽然又凑到他耳边，轻唤了声，“莨莨。”

她不知有没有人这般唤过他，但表姐自小都是唤她止止，她觉得是极亲昵的称谓。

她贴着他的耳朵，再道：”莨莨。”

“表姐都是这般喊我，我觉着很是亲切，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顾莨将她箍得更紧了些，“很喜欢，但不舍得。”

“啊？”姜止不解，“不舍得？

顾莨嗓音低沉，“不舍得让别人听见。“

他怀里的人大概不知道，她叫他“莨莨”的时候，声音柔软得像一涓细流，教人恨不得让她就此融化在自己怀中。

姜止耳根一热，“那我还白说了？”

顾莨蹭蹭她的脸，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姜止只觉身子一顿热，连着热气蔓延至面颊，她一把推开某人，到门口吹风。

顾莨见着她微微泛红的面颊，嘴角上扬。

姜止吹了下风，脸色恢复如常，思索道：“你我皆不在京都，凉王府可还太平？京都可还太平？”

“你放心，离京前，都安排好事情了，皇帝现在应该忙着青州的事情呢。“

——

御书房内又传来砚台砸地的声音。

“滚，全部都给我滚！”皇帝怒道。

侍墨宫人默默将要地上的砚台捡起，换了个新的上去。

守门的张太监贴心地替他们将殿门关上。

“你瞧瞧，”张太监见侍墨的宫人身上被溅满墨汁，开口道，“还不赶紧去换身衣裳，你得会儿还要去殿内伺候，小心告你个御前不敬之罪。”

“是是是。”侍墨官人应声。

张太监劝慰，“这天热易怒，若是受了委屈也别轻易藏着。”

“小的不敢。”侍墨宫人压声，“陛下是因为青州的事情才发了那么大的火。”

“青州？”徐太监面露疑惑，“青州又怎么了？”

侍墨宫人左右看了看，凑近，“这不是新上任的户部裴尚书查账，发现了账目上有一大笔缺漏，就别说今年的税收补不上了，若是要重修水利，恐怕国库还要再贴补一大笔的银子。”

张太监监嘶了一声。

“您放心，这话我只敢与您说，其他人我是半个字都不敢提的。”

“好好好，快去换衣裳吧。”

人走后，张太监甩甩手，正要踱回殿门，就见璟王顾沅远远而来。

张太监迎上去，“璟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我来探望母妃，”顾沅看了他身后的殿门，“也听说最近父皇的身子不爽利，也来看看，替父皇分分心。”

张太监示意顾沅随他走远些，小声道：“殿下不如晚些再来？”

顾沅瞧见张太监的眼神，会意，“父皇又因何事劳神？”

“这咱家就不清楚了。”张太监拱拱手，笑道，“朝廷政务岂是奴才能置喙的，殿下实在抬举了。”

顾沅沉吟，“那我先去见母妃，待晚些时候，我再过来。”

“哎，”张太监笑着应声，“殿下慢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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