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对峙与退让(1 / 2)

春华照灼 蝉不知雪 1762 字 5天前

“有些事情,儿臣心中早已有所察觉,然而总怀着一线侥幸,或许……

“或许,谢脩在胜券在握即将凯旋之时,不幸重伤身亡,只是意外,所有的阴谋算计不过是儿臣过多疑虑。”

“然而,一桩桩事件,一件件事实,彻底破灭了儿臣的幻想。”

“那些侥幸之念,如今想来,更像是对儿臣的莫大讽刺。”

“细思己过,往昔行止,对母后无所亏欠,对皇弟亦无负累,独对谢脩及灼儿父子,心怀愧疚。”

“恳请母后偶尔也站在儿臣的角度,怜惜怜惜儿臣。”

永昭长公主蓦地站起身来,深深一拜。

时光流逝,黄沙掩埋的往昔记忆,亦应渐露端倪,揭开尘封的一角。

贞隆帝做初一,就休要怪她做十五!

曾经,她是父皇最宠爱,最看重的女儿。

君子六艺,师从名门。

春蒐秋狝,她脱颖而出。

后来,她敛尽锋芒,隐于人后,呕心沥血辅佐贞隆帝成为夺嫡之争中最后的赢家。

哪怕是投桃报李,贞隆帝也不该、更不能赶尽杀绝!

她不能让谢脩绝后啊。

此刻,太后心中愁云密布,沉重至极。

眼眸幽深如夜幕,闪动着难以捉摸的复杂情感,令人难以探知其深意。

似愕然。

更似了然的尘埃落定。

仿佛,许多年前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永昭长公主见状,心骤然一空,就像破了个洞,呼呼的刮着冷风整个人冷的打颤。

更像是一张揉皱了的纸,再难平整如初。

自嘲一笑“母后亦有所猜测,对吗?”

“何时开始怀疑的呢?”

“驸马之死?”

“还是灼儿刑克六亲的流言甚嚣尘上,不得不顺高僧断言,入佛寺清修十载?”

“亦或者是儿臣以谢脩遗孀的身份,力排众议,奉上北境军的兵符,以示忠诚。”

“母后眼睁睁看着儿臣被他蒙在鼓里,戏弄的团团转,自始至终没有只言片语的提醒。”

“儿臣和不虞,都只是他的垫脚石吗?”

逐渐地,永昭长公主笑出了声。

只是那笑声带着一丝凄凉,空洞而寂寥。

笑着笑着,她又不由自主地簌簌落泪。

灼儿和顾荣,皆比她清醒,也比她理智。

唯独她,自欺欺人的揣着可笑的侥幸,愚昧的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失去了驸马。

舍弃了灼儿。

因着胎记的样式,她把乐安的出现当作天意,十年间,倾己所有、尽己所能的宠溺纵容。

殊不知,骗局一场!

“啪。”

“啪。”

“啪。”

永昭长公主抬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落在自己面颊上。

“永昭!”太后猛的攥着永昭长公主的手腕“你听哀家说。”

“先听哀家说!”

太后年迈而浑浊的眸子氤氲着水雾,哽咽着,颤声道“不是垫脚石。”

“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不虞,哀家都真心疼爱,恨不得替你们承受所有的伤痛。”

“更没有想过,牺牲你的人生,成全皇帝的权势。”

太后轻轻的擦拭着永昭长公主面颊上的泪珠,接着说道“哀家隐隐有所怀疑时,已经木已成舟,回天乏术,太晚了。”

“皇权之下,皆蝼蚁。”

“任何试图撼动皇权的人,犹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粉身碎骨。”

“难得糊涂。”

“难得矇昧。”

“糊涂,才能相对轻松的活下去。”

“否则,那时的你年轻气盛,又跟驸马鹣鲽情深,琴瑟和鸣,一旦有所感,必闹的腥风血雨天翻地覆。”

“煮豆燃萁,相煎太急。”

“他是哀家的亲子,也是大乾天子,牵一发而动全身。于公于私,在谢脩和皇帝之间,哀家都必须择后者。”

“若是一切尚未发生,哀家会竭尽全力去阻止。”

“哪怕是豁出命去,也绝不让皇帝得逞。”

“但,太迟了。”

“太迟了!”

太后犹如杜鹃啼血泪悲声。

“那种情况,哀家心力交瘁又无可奈何?”

“揭露真相,亲手毁掉皇帝的帝王基业,动摇大乾的江山社稷吗?”

“一代帝王暗箭中伤力挽狂澜的天生将才和大功臣,是丑闻!”

“足以让民心哗然,天下沸腾。”

“哀家唯有佯装不知,在暗中守护灼儿周全之际,日复一日,幽居慈宁宫中,屏绝外务,专心礼佛,虔诚祈祷。”

“幸好,灼儿安然无恙的长大了。”

面对太后的解释,永昭长公主的情绪不见缓和,反而愈发悲戚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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