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林玉娇凤眼微瞪,以为女儿又要说胡话了,可见她表情郑重,便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那是一个漫长又可怕的梦……”
江玉岫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缓缓回忆起来。
同样是她那个扫把星姐姐年方十七,她二八年华,皆是当嫁之年,侯府安排他们一并出嫁,婆家也是辰国公府。
不同的是,她嫁的是那位貌比潘安的嫡长子魏霁风,而扫把星姐姐嫁的是庶出二少爷魏朗月。
同一日出嫁,却是云泥之别的排场。
嫡出走前面,庶出走后面;嫡出进正门,庶出进偏门。
她的身后是绵延不绝的十里红妆;而她那个扫把星姐姐没有亲娘准备嫁妆,只有祖母帮她添置的几箱珠宝首饰与丝绸锦缎。
两相对比,一个风光无限,一个寒碜尽显。
而等到他们一前一后进入魏府的那一刻,对比更加强烈。
嫡出的“风云轩”锣鼓笙箫响彻云端,千万盏烛火点亮了黑夜,她宛如众星捧月,耳边全是对她的溢美之辞。
“皆闻江临侯府历代出佳人,这位二小姐果真如传言那般,尽态极妍。”
“与那美如冠玉的魏大少爷正相配。”
“日后呀,他们的孩子定是倾国倾城。”
这些话令她又羞又窃喜,也对即将到来的洞房夜翘首以待。
尽管喜不自禁,但她不忘朝位于偏门的“星月阁”瞄了一眼,果真如她所料,火光微微,死气沉沉,哪里像在大办婚宴,更像是葬礼。
她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
终究,还是她赢了。
从庶女熬到嫡女,再到国公府的嫡出少奶奶,既是命运的眷顾,更是她自己争气的结果。
不像她那个扫把星姐姐,端着嫡女的架势,却只会怨天尤人。
身在侯门,“斗”才能赢到最后!
然而,她的激动欢喜,却止于圆房。
不知为何,在行完却扇礼后,她就感觉如坠冰窟。
魏霁风确实有着天人之姿,但看她的的眼神也像神仙在睥睨凡人,令她望而生怯,以至于二人肌肤相亲时,她就像块木头。
而本该怜香惜玉的魏霁风更是冷淡,不顾她因破瓜之痛发出的哭泣哀求,闷头完成了圆房,就好似完成了任务一般。
翌日,魏霁风依旧对她不冷不热,在去往主院向长辈敬茶的路上,不顾她身体的不适,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
她一路小跑,踉踉跄跄。
“二妹,妹夫。”
“兄长,长嫂。”
刚抵达主院门外,她就听到了那个扫把星姐姐的声音,同时看见了她的姐夫…等等!
什么姐夫?既已嫁做人妇,扫把星姐姐就该随夫君改变称呼,叫自己一声长嫂。
分明就是故意的!
对上扫把星姐姐的盈盈笑容,她感觉对方在挑衅自己。
更令她忿忿不平的是,魏朗月虽不如魏霁风出众,却仍是玉树临风,关键是,他对扫把星姐姐极好,一直将其轻揽在怀。
反观自己,发髻因奔跑变乱,匆忙画的眉也有些歪,狼狈得不像新婚娇娘,倒像个通房丫鬟。
她好气!
可更气的还在后头。
给长辈们敬完茶,魏霁风竟不再碰她,直接搬去了书房,说是要忙于考武状元。
笑话!
又不是考文状元,需要闭关温书?
她心有怨念,却无人倾诉,即便回门那日,也不敢将心事告诉爹娘。
等她闷闷地跟在冰块夫君的身后返回魏府时,又遇见了扫把星姐姐和她那位体贴温柔的夫君。
对方仍未改变称呼,还是叫自己二妹,叫魏霁风妹夫。
而魏霁风似乎毫不在意,还向对方回以颔首。
“二妹与妹夫真是一对璧人,你说是吧?夫君。”
扫把星姐姐倚在魏朗月的怀中,脸上流露着幸福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听着像赞美,但她知道,对方是在讽刺她。
讽刺她像个弃妇!
等回到魏府后,她又从弃妇变成了一个守活寡的可怜人。
魏霁风不再碰她不说,就连人前也懒得敷衍,不禁引来后院猜疑不断。
为了自己的颜面,她只好拿出嫁妆来安抚人心。
有钱能使鬼推磨,千金散尽终于换来府邸仆从对自己的敬畏。
可她没高兴太久,因为那个扫把星姐姐怀孕了!
转瞬间,整个魏府张灯结彩,连带着门可罗雀的“星月阁”也变得热闹起来。
她有些羡慕,但更多的是不屑。
就算生个儿子,那也是庶子!
只有她生的儿子才是嫡子!
“儿子…有了儿子我在魏府的地位才能彻底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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