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江栗,对于陆煜沉这尊大神而言,根本就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至于这双眼睛,更是简单。
本来江栗的眼睛就是被他硬生生挖出来,然后包进江栗亲手写制的合欢庚帖中。
现在只需要把他的眼睛,在用鲜血染红的合欢庚帖中拿出来,重新放回江栗身体里就是。
不论是舌头还是眼睛,陆煜沉拆下来又装上去,跟拼七巧板似的简单。
可对于江栗而言,却是耻辱,是低阶生命被高阶神佛玩弄于鼓掌中,生气却又无可奈何,还要被迫顺从的耻辱。
江栗此生从未做过坏事,他只是爱上了两个人,可月老似乎很讨厌他,让他一错到底,两段感情都可笑的爱上同一个刻薄的人。
那曾是他的爱人,现在是他刻骨铭心的仇人。
每每想起陆煜沉,江栗都会心脏抽痛,手背青筋暴起,只想杀了这个人。
所以当陆煜沉强行要为他按上这双眼睛的时候,他剧烈的反抗,他的掌心里流满了来自陆煜沉身上血窟窿里的黏腻。
伤口被他越刺越大,从许多密密麻麻的窟窿逐渐要聚合成一个又一个套在一起的圆环。
“喜事?是你的丧事!”
江栗歇斯底里地咒骂,右手的手腕因为拿剪刀用力过猛,在止不住的痉挛,他就用左手扼制右手,左手带右手咬牙切齿地猛刺。
江栗反应如此剧烈,陆煜沉的计划就变得极为棘手。
但陆煜沉也不急,只是站在那,淡漠地反问他:“这么着急?为何不等等?等你能看见了,亲眼看着我死去?”
这句话一出,江栗的手立马顿住了,被压抑住的生理反应马上涌上了江栗的身体。
不止是手在抖,江栗的浑身各处都在无法控制的颤抖,几乎是抽搐的地步。
也是这个时候,江栗的脖子忽然被用力掐住了。
他开始窒息,开始休克,开始失去感知。
他听到哥哥在怒吼,也听到陆煜沉在拿他的命威胁哥哥不要轻举妄动。
在哥哥一声无可奈何地的咒骂里,江栗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他恢复意识后,他已经坐进了喜轿中,轿身摇摇晃晃,木头与木头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轿外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他抬眸,看见了满眼的红色,是发顶的大红盖头。
低头是自己被锁在身前的双手,一束泛着如月色冰凉的银光绳结,若隐若现在他的双手手腕上。
他穿着一身女式的喜服,衣服刚刚好是他的尺码,不论是布料还是做工,都是只有京城里皇亲国戚才用得上的顶好的料子。
江栗扯走红盖头,撩开轿子一侧的帘子,看向外面,发现自己还在熟悉的城镇里,才松了一口气。
但一旁跟着的侍女连忙凑上来,提心吊胆地看了一眼江栗,紧张地说:“少爷,您可千万要配合,那仙尊说了,倘若您不配合,就把我们都杀了,剥皮抽筋的那种。”
江栗连忙追问:“那我哥哥呢?他没事吧?”
侍女瞥了一眼队列前方的人,赶忙低下头沉默不语。
喜轿的帘子被放下,过不久听到了马蹄的声音,悠悠地踩在喜轿的四周,周围的声音忽然放了下来,顿时鸦雀无声。
江栗不敢再动,他知道这是陆煜沉给他的警告。
喜轿有惊无险的停到了郊外一处府邸,谁也不知道 这府邸是从哪来的,一日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山野岭,一日后竟成了媲美王府精致与大小的雍容华贵。
喜轿停在了门口,外面有粗嗓子的妇人扯着嗓子大喊了好些话,都是些吉祥话与祝福话,等她说完了,喜轿前的门帘就被人拉开了。
但是对方见了江栗,脸色都垮了下来,害怕地声音都在发抖:“江少爷,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您快些把红盖头盖上吧!可不要连累了我们给您陪葬。”
江栗一听就明白了,他和陆煜沉的婚事已经到了板上钉钉的程度,甚至他没有拒绝或是敷衍的权利。
他必须配合,必须陪陆煜沉把这场戏,演到他满意,而且还必须一次过。
只要中间出了任何哪怕细小的差池,他都会害死无数人命。
江栗任对方为自己重新打理好了红盖头,藏在红布下的是他已经绝望的黯淡目光,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他不愿出来?”陆煜沉的声音忽然在那人身后响起。
陆煜沉的声音明显能听出来他不高兴了,吓得周围人全都跪了下来,骨头战栗的声音都堆叠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看向喜轿,他们的命此刻都只能交给江少爷了。
江栗深呼吸一口气,伸出嫩白的玉指撩开了垂下的红帘,冲轿外人柔柔地招了下手。
“得是夫君来请我,才愿出这喜轿。”江栗违心地说,他的声音冰冷,听不出丝毫爱意,可这已经是他能做到不恨陆煜沉的极致了。
陆煜沉听后,非常高兴,捏着江栗的细嫩的手,温柔地扶他出了喜轿。
新娘在直到拜堂前,脚都不能占地的,所以就由陆煜沉一路抱去了正堂。
江栗垂头站在陆煜沉的身边,他的视线被红盖头遮住,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红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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