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忠敢这么猜,自然有他的道理,上一次,他都很明白地表示,李凯琳就是我女人,褚襄你把身旁这个女人,留下让我爽一爽。
当然,那是玩笑话不用再提,但是两人交谈,都已经是很赤裸裸的了,没什么不能说的,那么这次小褚说什么“凤凰的模具厂”也就算了,连“凤凰经济”都提出来了,这话的味道就太不对——想来说话是不方便。
不方便的场合,还要给他陈某人打电话,褚襄是傻逼吗?显然不是,这就是说,他是不得不打这个电话。
为什么不得不打呢?有人逼着打,所以,丫只可能是在项总的办公室打这个电话——至于他说的已经离开项总办公室了,项思诚绝对不会介意。
褚总咳嗽两声之后,干笑一声,也不承认也不否认,“陈区长,项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哪天您来天涯,我做东,请两个领导一块聚一聚。”
“我不会自己联系他吗?你就别碍事儿了,”陈太忠啪地一声压了电话。
这个人情算是领得死死的啦,挂了电话之后,陈区长才又反应过来这一点,不过,他现在连生气的劲儿都没了——没办法,想让小凯琳赚钱,就得认这个。
下一刻,他摸起电话,给李凯琳拨过去,“以后卖给光缘的外壳,价格上浮百分之五……就说是我说的,他要不同意,你就不给他生产。”
挂了电话之后,他才想到另一个问题:项思诚这是咋回事,这么给面子?
褚襄挂掉手机,抬头看一眼项思诚,那眼神是特别的无辜,他刚才的通话,用的是免提,“项总您看,陈区长确实不让我随便打他的旗号。”
“那你不是也打了吗?”项思诚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淡淡地发话——被陈太忠看出了眉眼,虽然没照面,也是很丢人的,他的心情自然不会很好。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褚襄讪讪地笑一笑,也不说话。
他上次见陈太忠,效果不是很好,人家只是原谅了他,他心里有点腹诽——用了我的东西,还原谅我?这也真是够霸道的。
所以他并没有想扯这面大旗,但是后来厂里的风声越来越对他不利,他的竞争对手,越来越被人看好了,厂里的专工之类的,都觉得那家物美价廉——其实就是被公关到位了。
这个局面要必须扭转,生死存亡啊,尤其是光缘是做惯了东方的,超过百分之四十的业务都在这里——丢一个单子,剩下的单子就可能接连地丢,这样的损失太沉重了。
所以他今天来项总办公室,想说一说事,结果项总只给他两分钟时间陈述,他在来的时候,也想好了一些应对说辞,眼见局面险恶,说不得就硬着头皮扯出了陈太忠的大旗。
——我们的加工手艺没有问题,外壳也有保障,这个外壳,其实是我们跟恒北的北崇区政斧一起开发的,那里也在使用。
北崇区政斧,你觉得能跟东方厂相比?项总淡淡地问一句。
北崇的区长是陈太忠,他以前是凤凰科委的副主任,褚襄低声地提示领导一句:现在欧洲市场大卖的素凤手机,就是他搞出来的。
“素凤手机……”项思诚登时就无语凝噎了,通地是信产部的企业,信息产业这方面的消息,真的是灵通无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为国争光的素凤手机?
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发话,“你跟陈太忠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个模具厂,是他扶持起来的,”褚襄也不敢全说实话,看褚总重视的样儿,就知道自己要说想追究李凯琳的责任,怕是东方厂的业务直接就全军覆没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回答,“我们做生意嘛,就是求个人脉,前一阵我就想求他,让井部长跟您打个招呼,结果他说……不许打他旗号。”
项思诚考虑了有十来秒,才跟褚襄要了陈太忠的号码,直接拨过去,有了上述一段对话。
电话刚挂,东方厂进来几个人,是说一起生产事故,褚襄才待回避,项总淡淡地指示一句,你待着,话没说完呢。
处理完这些事务,项思诚要他给陈太忠打电话——当着我的面儿打。
项总这是要把人情往扎实里做,褚襄只能硬着头皮打电话,还主动地打开了免提,总算还好,正如他所料,陈区长也是要面子的,没说什么偷用模具的事儿,就是恨他乱打旗号——殊不知,这正是褚襄需要的呵斥,真是天衣无缝。
所以面对项总的呵斥,褚总沉默片刻后,才笑一笑,“我只是撮合领导们认识一下,您二位都年轻有为……项总,这一单关系到我公司的生死存亡,我真是不得已。”
“你的公司能死得那么快吗?”项总白他一眼,又沉吟好一阵,在褚总看来,这是卖弄纠结,好把人情做扎实,也是买他管住自己的嘴,别说穿帮了——总之,项总很为难的样子。
果不其然,项思诚最终还是一摆手,“跟供应上签合同去吧。”
“谢谢项总了,”褚襄点点头,屁颠颠地倒退着离开了项总办公室。
他不知道的是,他才一离开办公室,项总就低声嘀咕一句,“陈太忠,嘿……”
项思诚不但对素凤手机有印象,对天南的三个正处,他印象都特别深刻,尤其是陈太忠跟井泓的关系,不需要褚襄说,他心知肚明得很。
也正是因为知道,听到褚襄想通过陈太忠让井泓给东方厂打电话,他明白这不是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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