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回去,在这儿就可以重写,”褚襄笑着回答,他一个堂堂的老总,身边也带着使唤人呢,于是安排人重新写过,这期间他自是要陪着供应处的处长聊天。
重写合同是很快的,十来分钟就好了,供应处的处长又拿着合同走了,他就摸出手机,给李凯琳拨个电话,笑眯眯地发话,“李总,我褚襄,再订三万的货。”
“涨价了啊,涨百分之五,”李凯琳待理不待理地回答,前一段时间的官司,她找了个律师来应诉,不过褚襄不敢再打下去了,根本就没到场,算是原告自动撤诉。
不过这个事情,依旧让她心里有点不舒服,所以回答的时候很不客气。
“哎呀,”褚襄一听,就有点哭笑不得,其实供货价早就商定了,李凯琳这样临时乱涨价,可以追究违约责任的。
但是这时候,他哪里敢说什么违约?只能赔着笑脸回答,“李总,我这是小本买卖,你高高手……咱们来曰方长嘛。”
“提价不是我的意思,要我提,就直接提百分之十了,”李凯琳懒洋洋地回答,“肯定是有人授意的,这个不用我说吧?”
“哦,原来是这样,”褚襄听到这话,居然笑了起来,“那行,就这么说了。”
提价百分之五,对他来说不是多大问题,但他最担心的是,提价是这小姑娘为了泄愤,做出的报复姓决定,那么,这次能涨百分之五,下次就能涨百分之十五——他到哪儿说理去?
要是陈太忠的意思,那就无所谓了,想那堂堂的一区之长,想必也不会为这点小事,一涨再涨。
想到陈区长的怒火未消,他挂了电话之后,又拨那个号码。
陈太忠又接到了褚襄的电话,心里这个气就别提了,“姓褚的你这是没完了,是吧?”
“陈区长你听我解释,”褚总赶紧赔笑脸,“刚才我确实是在褚总办公室,但是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他已经决定了,要牢牢地抱住这只大粗腿,于是毫不犹豫地将项思诚的反应说了出来,连手机开着免提的事儿,他都说了出来。
所谓投靠,就一定要坚决果断,褚襄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站队的决心。
不知道当时,项思诚是什么样的表情?陈太忠听得也觉得有点好笑,可是转念一想,是这个小小的商人,将两个国家干部玩弄于股掌之上,心中又生出了不忿。
“褚总很聪明嘛,”他笑着发话,“我和项总,是远远赶不上你啊。”
“我可没那个意思,”褚襄诚惶诚恐地解释,“我只是不想让您误会我……李总通知我,价格上浮了百分之五,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了。”
“这话是我说的,”陈太忠哼一声,“怎么,不满意?我都觉得说得少了。”
“只要您高兴,我就一定支持,”褚襄笑一笑,“您既然觉得少了,那我再支持北崇五千个外壳,免费的。”
“想送是你的事,别跟我说,”陈太忠压了电话,心里多少好受了一点,算你识相。
不过同时,他也暗暗地感叹:现在的商人,也真是够狡猾,利用两个干部之间的陌生,通过掌握的不对称消息,居然硬生生地完成了这种走钢丝一般的高难度动作。
要不说,不要小看任何人呢?
处理完这件事,就是中午了,下午是区党委常委扩大会议,出席的除了区党委区政斧的领导,还有其他相关部门的干部,以及各乡镇的党政领导,将培训中心小会议室挤得满满当当。
隋彪主持召开了这次会议,这是在中央举办大会之前,区里的一次动员会——咱们北崇近期要高度警觉,加强对不稳定因素的关注,同志们须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处理突发事件,以保证我们党的中央大会顺利召开。
这是个很扯淡的会,北崇闹翻天,也影响不了大会的一根毛,不过这关系到态度问题,大家也不能说隋书记吃多了撑的,换届之际,再小心都不为过。
会后,陈太忠回到区政斧,廖大宝过来反应,说陆海山风集团打来电话,想在北崇捐助五个希望小学。
“让谭区长关注一下,”陈区长不动声色地吩咐,想一下又问一句,“省农大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好像是初步定下三个教授,先来会诊农业,”廖主任皱着眉头回答,“不过他们还要带一些学生来,据说是可以费用自理。”
陈太忠沉吟一下,还没来得及发话,门就被推开了,外面走进两个人来,他见状先是一皱眉,然后站起来笑着发话,“古书记好,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
“有要紧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阳州市纪检委书记古伯凯,他面无表情地发话,“太忠同志,我代表市党委告知你,你需要接受一些调查……要收拾什么东西吗?”
“嗯?”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心里真是有点恼火,“这还没完没了啦?整天就是跟纪检委打交道,这工作还怎么干……古书记,要是我没问题呢?”
“也没人说你有问题,”古伯凯面无表情地发话,又看一眼身边的男子,“这是中央纪检的周主任,组织调查……你配合一下。”
我擦,陈太忠直勾勾地看了古书记五秒钟,才哈地笑一声,“那行,我跟你们走,带两件啤酒可以吧?”
“想喝我陪你喝,阳州到处是啤酒,”古伯凯继续绷着脸,他实在是不愿意招惹这个刺头的,但是中央纪检带着省纪检委下来,涉及的事情太大,李强都不敢说个不字,他哪里敢有半点的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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