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萧寂把要问的话都问完了。
案情很完整,看似毫无破绽,可萧寂觉得太过容易了。
木姨娘在郡王府并不是最受宠的,她身边只有一个丫鬟桃红,即使想要和马泷见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萧大人问完了?需要妾身签字画押吗?”木姨娘主动问。
一旁的文吏把记录下来的口供递到萧寂面前。
“让她画押。”
这份口供如果没问题,这个案子也许就能到此结束。
可萧寂心中还是存了一丝防备,这次没有让小郡王看押嫌犯,而是把木姨娘关到官府大牢中。
其余人审问过后,萧寂手中已有好几份口供。
其中桃红那份口供最有用。
她是木姨娘的贴身丫鬟,木姨娘不方便做的事都交给她。
比如给马泷送信,她一共给马捕头送过十三次信。
她甚至怀疑姨娘和马捕头是被拆散的苦命鸳鸯。
虽然她觉得马捕头哪哪都比不上小郡王。
所以,昨日木姨娘说要给马捕头送信的时候,桃红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她知道送饭的婆子走得慢,故意帮她提食盒,悄悄把纸条塞在米饭中。
她不识字,也没看过纸条,并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但她猜测,无非就是一些关心的话。
“大人,外面来了个烧火丫头,送来了一样东西,请您过目。”随风用手帕托着木炭一样的东西给萧寂看。
萧寂翻看了一会儿,从木炭中找到了一截弹簧。
“这是袖箭?在哪里发现的?”
“那丫头说,今晨烧灶时看到灶里有这个,她每天晚上都会清扫灶炉,确定昨天晚上没有这个,所以就给我们送来了。”
“这东西从柴房被带到厨房里,甚至还能被塞进灶炉里烧了,可见有人没说实话啊。”
萧寂原以为快结案了,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东西的出现就几乎推翻了之前所有的证词。
“那个送饭的婆子、小丫鬟桃红,还有那五个守卫,全都关押起来,这次把他们关一起。”
有人感慨,福春居都快成牢狱了。
听说萧大人要动刑了,他们一个个躲得远远的,不敢多看一眼。
沈兰拿着几份供词看起来,耳边传来刑讯的惨叫声。
木姨娘算是认下了所有罪责,交代了作案经过,连她如何和马捕头配合杀人都交代了。
如果不是那把被烧的袖箭,案子大概就到此结束了。
“怎样?”
沈兰调侃了一句:“萧大人经手的案子,好像都特别顺利,总有人主动承担罪责。”
萧寂唉声叹气,“我在提刑司三年,就数今年见过的怪案最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总有一些人比他们自己的性命更重要,让他们甘愿以命保之。”
“所以你觉得,木姨娘是在给别人顶罪?”
“只是有这种可能性,大人不是也怀疑吗?否则也不会在此审讯他们。”
“木家只剩一个木夫人,哭瞎了眼,还有一个年幼未出嫁的妹妹,无论哪个,更不像凶手了。”
沈兰假设自己是木姨娘,思索着说:“也未必是家人。”
“哦?”
“如果那个人能给她关爱,给她指引方向,能完成她的心愿,她肯定愿意自己死。”
“就像马泷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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