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齐王作揖(1 / 2)

下午未时,姜远与赵祈佑赶到了肃宁县,县令郁正勤带着衙役早早在城门口等候。

天色已不早,二人也不与郁正勤过多废话,直奔盐矿所在地而去。

两座盐矿一座位于河泽乡,一座位于源头乡,皆靠大泽河而生,相距倒不是很远。

一行几十人马先行来到源头乡的盐村,首先映入姜远眼帘的是这盐村中那些破旧的茅草屋,歪歪斜斜的草屋破烂不堪,看起来比鹤留湾的民房还要破烂。

可能是有拉盐的车马经常碾压的缘故,村中主干道的道路稀烂不堪。

混合了积雪融化后的水,能将马车轮子陷进去小半个,任凭拉车的那两匹马怎么使劲都拖不出来。

胖四骂骂咧咧的下得马来,与二十几个齐王府侍卫连推带拽,才将赵祈佑与姜远乘坐的马车弄出来。

盐村中几乎见不到成年男子,一些穿着破烂的老弱妇孺神情麻木的站在村道旁,看着这一队鲜衣怒马的队伍。

姜远眉头微皱,坐于车厢里沉默不语,从眼前这些衣不蔽体,瘦弱不堪的老弱妇孺来看,这盐村村民的生活过得实是凄惨。

按理来说,盐在大周是人人所需的必需品,村中有矿,应该相对来说比较富裕才对,为何是这般样子。

赵祈佑也紧皱了眉道,怒道:“这泥路实是太差,盐铁监是干什么吃的!”

赵祈佑倒不是看到那些瘦弱的老弱妇孺而怒,却是对这烂泥路大为恼火,车厢帘子上甩满了稀泥,弄脏了他的马车。

费了好大儿劲,终于出了村道,到了河边的盐场。

盐场规模甚大,靠着河岸边的山壁上有两个巨大的矿洞,穿着破衣烂衫的开矿盐工们背着籐筐进进出出,将棕褐色的石盐旷从洞道中背出,倒于露天存料场。

露天矿料场有上百个矿工拿着铁锤,将大块的石盐矿捣碎成粉沫状备用。

存料场旁边有一个由上百根原木作为支撑搭建的草棚,草棚中架着数十口大锅。

捣碎的石盐粉沫会被倒入这些大锅之中煎煮,简单过滤一下泥沙,熬干水份,一锅棕褐色的粗盐就成了。

再把粗盐碾碎,这便是大周现在所谓的上等盐。

下等盐更粗暴,将矿渣扔进大锅中加水煮了,烧干水便可,有泥沙也好,有石子也罢,拉出盐场就能卖。

上等盐还好,虽然也未经严格的过滤,但熬出来的卤水还算干净,虽然没有脱毒工序,但毒素却是较少了。

下等盐全是杂质,别说脱毒,连过滤都没有。

姜远与赵祈佑在盐场中转悠,一个穿着浅黑袍服的中年人,谦卑的弯着腰,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跟在一旁侍候着。

“明渊兄,你看这盐场如何?够大吧!”赵祈佑抬手指着忙碌的盐场,很是得意。

姜远茫然的看向赵祈佑,道:“盐场是挺大的?但就这些?”

赵祈佑一愣,问道:“这还不够么?”

姜远捂了捂额头,道:“我让你准备建的厂房呢?过滤的工具呢?木炭呢?”

赵祈佑闻言笑道:“明渊兄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你跟我来。”

赵祈佑说着,带着姜远向盐场外的一处民房走去,道:“厂房什么的正准备建,不过时间太赶了,建好得一个月以后了。你要的其他那些事物,我早就准备好了。”

二人来到民房前,几个穿着齐王府侍卫服饰的汉子守在门外,见得赵祈佑与姜远过来,连忙行礼。

“把门打开。”赵祈佑淡声道。

侍卫掏了钥匙将那把巨大的锁开了,赵祈佑与姜远推门而入。

那穿着浅黑袍服的中年汉子也想跟着进去,却被门口的侍卫一把拦住。

“明渊兄,你看,你要的东西都在此处。我怕有闪失,令人日夜守住这间屋子,敢有靠近者…”赵祈佑比了个割脖子的手势。

“不需如此吧?”姜远叹了一声,就是一些木炭,粗、细麻布和漏斗而已,用得着这么严防死守么。

赵祈佑见姜远有些不以为意,正色道:“这盐乃是本王的大事,小心谨慎一些不为过。”

姜远闻言,也能理解赵祈佑的心思,他在这盐一事上下了重注,而这盐改一事又牵扯甚多,以赵祈佑的心性,自然会万分小心。

两人查看清点了一番,见无甚遗漏之物,这才出了屋子。

“你是这处盐场的管事?官居何职?”姜远对那站在屋外等候的黑袍汉子问道。

“小的钟武,是这盐场的场监官,从九品。”钟武点头哈腰的应道。

“那这盐场一岁产盐多少?盐工月工钱是多少?将账目拿来我看看!”

钟武连面露难色,道:“殿下,侯爷,账本在一个月以前,账房失火,烧没了。”

姜远剑眉一竖,疑声问道:“烧了?”

钟武低弯着腰不敢与姜远的目光接触,道:“是,账房失火,烧掉了!”

姜远疑心顿起,一个月前账房起火烧了,这就巧了,那不是赵祈佑前来收矿的那段时期么。

早不烧晚不烧,赵祈佑来收矿了,账房就失火了,这还真是巧了。

“账目烧了就烧了吧。你且说说盐场每年大约产多少盐,盐工工钱是多少,这些你总记得吧?”姜远放缓了语气,问道。

钟武低头答道:“盐场大约每岁产盐一千二百石左右,这得根据盐脉走向与产量多寡算定,每年有些差别。盐工每月工钱为500文。”

“你且去把最近一个月的账目取来。”姜远目光灼灼的看着钟武:“这个月的账目不会也烧了吧?”

“那倒没有。下官这就去取来。”钟武慌忙应身,弯着腰就向账房跑去,边跑还边擦着额头的冷汗。

待钟武走得远了,姜远对赵祈佑道:“靖轩兄,我估计着,河泽乡盐场的账房估计也早就失火了。”

赵祈佑一愣,道:“明渊兄,你的意思是?”

“靖轩兄,当初你来接收盐矿时,没想过要账本一事?”

“我要那个干嘛?以前的账本有什么用?咱们这不是要重头开始么,查以前的账那是盐铁监侍郎的活,与我等何干?”

赵祈佑双手一摊,一脸的无所谓。

姜远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靖轩兄,莫小看这账本,其中门道大了去了。”

姜远指着盐场道:“这么大个盐场,岁产才一千二百石盐,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还有那些盐工,哼哼,每月五百文工钱?咱们进盐村时,那些茅草棚你也看见了,那些衣不蔽身的妇孺你也看到了,月收五百文的盐工会过得这么惨?”

“你是说,盐场以前漏报产量,克扣工钱?”赵祈佑经姜远这么一点,有些回过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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