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赌局(1 / 1)

沈静安凝眉,分明是不赞成她公然出来抛头露面。

沈熹微却蹲下身牵着他的手,道:“阿兄,微微已经长大,也已不再是幼时那个躲在阿兄羽翼下,求阿兄呵护的小姑娘了。”

过往百姓瞧见沈熹微出来,方才还在看戏的都纷纷涌上来,热情洋溢地送上一筐又一篮的蔬菜瓜果。

“恩人,这是我家自己种的水萝卜,水头足还是甜口的!”

“恩人,萝卜不值钱,我这个可是自家乌鸡下的蛋,营养足,你收这个!”

“笑死人了,鸡蛋有什么营养,我篮子里的可是老山参,我昨个儿才入山亲自挖的。”

沈熹微笑着婉拒百姓的好意,道:“谢过诸位邻里的好意,今日我还有要事要处理,时候也不早了,诸位还是紧着出摊去吧!”

闻言,方才簇拥在她身旁的百姓们这才三三两两的散去。

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着李福,道:“恩人,像这等胡言乱语来攀关系的恶人,也不用报官,直接乱棍打死就好。”

沈熹微哭笑不得地应着。

若是真将人一棍打死,那躲在李福背后的丞相府众人才要乐得笑开花。

届时,不管她是否与李福有血缘关系,死无对证之下,大不孝,谋杀亲父的罪名,她是背定了。

围观的人散去,李福见状顿时心慌了。

“沈熹微,世人只道你有贤名,可他们却不知道你连自己穷苦老父亲都不认吧?”

珠儿从府里搬出一张锦凳,扶着沈熹微坐下。

沈熹微慢条斯理道:“李管家错了,你背靠丞相府,又住在丞相府赠予你的宅邸中,身边仆从无数,怎能自称穷苦呢?”

“比起方才那些起早贪黑养家糊口的百姓来说,你可是大富之家。”

李福的确不穷,他口口声声自称穷苦,不过是想给沈熹微戴上一顶嫌贫爱富,爱慕虚荣的帽子。

“不管我是穷还是富,你今日都得跟我回家,否则你一个单身姑娘却跟一个男子住在一处,传出去,岂不让人诟病先皇?”

沈熹微勾唇一笑,“李管家错了,今日的重点不是我是否要跟你回家,而是我为何要跟你回家?”

“先前奶娘故去时,自说自话,称自己财迷心窍,为了给女儿谋个好前程,才将我们调包。”

“她话中真假参半,有一句话却说得对,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她既然这么爱自己的女儿,又怎会女儿谋姻缘大事的前几日,突然捅破窗户纸?”

“要知道,她那句话一旦说出来,被毁掉的可是她女儿的后半生啊!”

李福顿时心虚地不停眨眼,“有、有什么可奇怪的?她不过是死到临头,不想带着遗憾走,还想再见你这亲女儿一面,听你唤她一声‘娘’。”

“可谁知,你那么心狠,她到死都没能等到你认祖归宗,唤她一声娘。”

奶娘死时,沈熹微是去了的。

在她的记忆中,奶娘待她从不亲厚,得了赏赐都是欢天喜地地捧回去给自己的子女。

骤然听闻自己是她女儿时,沈熹微当真觉得天旋地转,荒唐至极。

她有一肚子话想要追问奶娘,问她,若她当真是奶娘的女儿,她为何从未另眼相待过她?

奶娘弥留之际,她也守在奶娘身边。

奶娘却一眼都没看她,只攥着手里一只水头并不算好的玉镯,喋喋不休地念着:“给娉婷…给娉婷…”

沈娉婷扑在她身上,哭得悲痛欲绝,李福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抚她。

她孤零零地站在一旁,看上去与这家人格格不入。

沈熹微眸光淡漠,道:“我说了,重点不是我与李家的关系,而是李管家要如何证明,我是你的女儿?”

丞相府认亲时,沈娉婷与沈重滴血认亲,血液在众目睽睽下相融,沈重这才信了沈娉婷是他的女儿。

李福咬牙道:“我去取东西来,咱们也来一次滴血认亲,老子让你这臭丫头彻底死心!”

沈静安闻言,拍拍手,招呼下人道:“哪里需要李管家回去亲自准备,来人,去取一碗清水来。”

李福却不答应,“不成,你们府里的东西我不用,万一你们在水里动手脚,我岂不是冤枉。”

沈熹微抓住他话中的漏洞,道:“哦?李管家学识并不算渊博,可竟然还懂得这种奇淫技巧,竟然能在水中动手脚,便让并无血缘的血液相融在一起?”

话落,袍袖的遮掩下,沈静安悄悄捏了捏她其中一根手指的指尖儿。

沈熹微心领神会,李福还在不依不饶地叫嚣:“你血口喷人!我分明是怕你静安公子使用诡计,强占我女儿!”

沈静安羽睫轻抬,漆黑如墨的眸子眨也不眨的将李福盯着。

“好啊,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若是微微是你女儿,我非但不会再与你争执,甚至还会将这座府邸送与你们做贺礼。”

李福闻言,目露贪婪之色,激动地浑身都在发抖。

这座宅子内,珍奇异宝无数,可谓是价值连城啊!

他若得了这座宅子,日后也不用再看丞相府的脸色,也能让他们父子过得很滋润了。

“这可是你说的,堂堂静安公子说话可不能不算数啊!”

他话音才落,一道突兀的声音横插进来,高声道:“赶巧了,我倒是可以为沈公子与李管家作个见证人。”

隔着锥帽的垂帘去看,远远走来的竟然是柔嘉公主——萧谨。

沈静安微微弯了眉眼,道:“有公主见证,自然再公平公正不过。”

李福只想将沈熹微诓骗了,跟自己回家,哪成想沈静安竟然这般缠,最后就连公主都给牵扯进来。

事态越闹越大,若是他不能一举将沈熹微与自己的亲子关系钉实了,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了。

见他不说话,萧谨还催促他说:“李管家可是怕了?”

李福梗着脖子叫道:“我怕什么?静安公子都拿出一座府邸来赌了,送上门的横财,我哪有不接着的道理?”

沈静安唇角泛白,狠狠冷笑,道:“赌注都是双方下注,我拿出诚意,李管家是否也该有所表示?”

他输了,双手奉上府邸与沈熹微,可若是李福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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