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温云沐失踪(1 / 1)

拥立温徐铭,听起来是一件不可能,但又极其可能的事。

军队虽然是朝廷的,不是各家的私兵,但军队的主政长官深耕多年,实际上都可以看做是拥兵自重的地方诸侯。

从各家延绵来看,走的都是将门虎子的继承路子,打小就把继承者放在军中历练,构建出自己的左膀右臂、心腹干将,完成一代人的替换。

温徐清也是这样。

自小学兵学武,师父们也是温侯的左膀右臂,更是军中老将,连亲兵随侍都是各家的长子,这些年温侯逐步让他领军,在浴血杀戮中,建立起温徐清在军中的影响力。

可是,对温侯一心一意的老将,不代表对温徐清就会一心一意,尤其是家中无子嗣或者是烂泥糊不上墙的,怎么会甘心眼看着从权利的核心圈中被踢出来?

如果,是温徐铭呢?

一个不懂行伍,又容易被掌控的孩子。

一个明面上是东军主帅的孩子。

苏将军,苏鑫。

温云沐想起来,这位苏将军的长子,因为救温徐清而死,当年父亲还将他认为义子,哥哥也为他扛棺。

原来,他的恨与不甘,都藏在心里。

“你说不止一个人?”

男子点点头,那日有军报,虽算不得什么紧急军情,但按照规矩,必须立即上报,于是夜深之时长官还是打发他去了苏将军署衙,天寒地冻,门子实在懒得再跑一趟,便偷偷开了小门,让他拿去前厅放在军报盒子里,第二日自有文书去收。

男子不敢走中道,依着回廊暗处而行,只见两人勾肩搭背走出来,喝多了酒,打发了所有守卫出去,两人在前院你来我往耍了几招,苏将军勾着来人肩膀,“温家老四我自是鼎力相助,不知兄长做如何想?”

“温小侯爷的确是难得的将才,但他上位,对我们这些老人,反而不是好事,东军之中,你我最亲,你如何,我便如何。”

吓得男子当即躲在原地不敢出声,直到两人走了,才放了文书回去。

温云沐听着,将另外一人的容貌长相细致问了。

男子道:“小侯爷,你要万万小心,现如今说什么的都有,还有好些人,觉得殿下肯定当不了皇上,东军都要跟着吃瓜落——”

“好,你自去,今日之事万万不得跟旁人提起。”

“小侯爷放心。”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姓靳,排行老六。”

与靳六分开后,温云沐不敢久留,在不远处的山包上躲了半晚上,再没见有人回水塘处,心想这靳六倒是个信得过的,回去让哥哥可以留意提用。

直至天光大亮,温云沐才从山包上爬起来,趴了一夜,满头满脸都是土不说,之前生死搏杀中受的伤仿佛一瞬间里,同时痛了起来,伤口也止不住的流血。

温云沐看看自己一手温热的血,腹部被人用刀划中了,晚上还看不清楚,但白天一看,皮开肉绽的有些还骇人,可恨在争斗中药包也丢了,只得稍稍清洗了伤口,用腰带把伤口扎好了。

温云沐心里盘算着,如果,离家没有清扫掉外面的人,那就变成了两拨人同时在找她,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尽快找到白虹。

想定之后,她一瘸一拐地在密林中走着,一时间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一年来,白虹、哥哥、叶垂云交了她很多东西,唯独没教过她如何在山林中寻找方向。

温云沐靠着身上的肉干熬了一整个白天,当黑夜再次来临时,她居然又看到了那个水塘。

合着她顺着溪流,在原地绕了个好大的弯又回来了。

温云沐靠在巨石后,脚痛得再也走不了了,人也觉得似乎没有力气,总不能死在这里吧?温云沐想着,咬牙熬过这一晚,明天再试着走出去。

“殿下,左边两道没有。”

“右边呢?”

“也没有。”

温云沐已经丢了一天一夜,离庚白把离家可暗自调动的人手全部投在了官道边的这座荒山上,而他和叶垂云两人,也在山上找了一天一夜。

“殿下,离大人那边发消息了,看样子是没找到。”

“好。”

阿荆看着叶垂云出发的方位,愣了一下,道:“殿下,那边水塘白天去过了,没有人。”

“我知道。”

以叶垂云对温云沐的了解,她聪慧又谨慎,在陌生的环境中,不可能走远,而人要活着,必须靠近水源才行。

叶垂云不死心,“你们再去别处找,我去水塘,一个时辰后不回,你们过来找。”

“是。”

叶垂云骑着马,一路慢行,高声唤她:“沐姐儿?”

温云沐蹲在巨石后,疑心自己是不是因为太冷而恍惚。

她缓慢又谨慎地探出头,看到一匹马,在马不远处,有个焦躁紧绷的人影。

“殿下。”

温云沐一眼就认出了叶垂云。

这一声,像响雷砸在了叶垂云头上。

他猛然回首,四顾之下,看到了巨石边上的人影。

“沐姐儿!”

叶垂云急急起跃几下,在巨石后看到了温云沐,她头发凌乱,满身都是泥水,黑色夜行服有几处裂口,露出了外翻的皮肉,腿也不正常地弯曲着,饶是如此,两柄刀还是悬挂在腰间。

叶垂云也不说话,将人打横抱起扶上马,他低声道:“你若是累了,靠着我。”

话落,一只手拢住缰绳,一只手揽在了温云沐腰间,压得极紧。

“沐姐儿,和我说说话。”

“东军中的苏鑫已经投了我四弟。”

“哼,竟是苏鑫!”

“和苏鑫交好的还有一人,也投了四弟。”

“我和你哥会查出来的。”

“王兴为什么死?他偷了什么秘密文件?”

“王兴是暗卫,他带着我的口信,去西南见个人。”

“什么人?这次你也要去吗?”温云沐的声音低下来,渐渐地,她说的话看似正常,但已经脱离了事实,“王兴买了精铁吗?”

叶垂云心里火烧火燎,马臀上抽出了血痕。

温云沐自己看不到,她以为她靠着水塘不渴,其实她的嘴唇已经发白干裂。

她缺的不是水,是血。

叶垂云勒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这道口子不算深,却难止血,还有那只脚,脚踝已经错位,可是她应该又用那只脚走了许久。

叶垂云的心忽然像是被人摘出来放在了马背上。

她只是帮自己做了件事,就几乎丢了性命。

如果,他娶了她呢?

那会又多少人铁了心要她的性命。

叶垂云想起前些日子,他那么向往阳光,也见到了阳光。

可是,他得意忘形了,他忘记了:自己不配拥有阳光。

“沐姐儿,醒醒!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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