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轻轻摇头。
“是吗?”沈晏语气平静,指腹轻轻按压她红肿的脚踝。
“嘶……”凌曦吃痛,倒吸一口凉气。
“不疼?”沈晏抬起头望向她。
“不动它的话……是不疼。”凌曦有些咬牙切齿地回答。
他失笑,从袖中掏出一瓶药膏,小心地涂抹在她脚踝处。
清凉的药膏带来一丝舒适,凌曦舒服地轻叹一声。
沈晏的手很温暖,动作轻柔,仿佛怕弄疼她一般。
指腹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肌肤。
凌曦有些不自在,想缩回脚。
沈晏却按住她的小腿:“别动。”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哄孩子。
凌曦心跳漏了一拍。
这人怎么回事?
刚才还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现在又……
她偷偷瞥他一眼。
沈晏依旧低着头,专注地涂抹药膏。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凌曦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不就是涂个药吗?
她全身上下,沈晏哪里没瞧过?
车厢内安静下来,只有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和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今日之事,委屈你了。”沈晏突然开口,帮凌曦穿好了罗袜与绣鞋。
凌曦一怔。
她抬眸,撞进沈晏深邃的眸子。
那里面,似乎藏着些什么,看不真切。
她终没有应声,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眸。
……
顺安堂,檀香袅袅。
沈老夫人坐在上首,闭着眼,手里轻捻着佛珠。
捻一颗,嘴动一下。
秦氏坐在下首,略显焦躁:“娘,我方才说的,您听见了吗?”
沈老夫人依旧轻闭着双眼:“听见了。”
她语气平静:“府医不是说了,那凌小娘真是崴了脚,又不作假。”
秦氏眉头紧锁,手里绞着帕子。
“可晏儿他……”
她欲言又止,嘴唇翕动。
沈老夫人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堂内只余佛珠碰撞之声。
秦氏缓了缓气息,继续道。
“晏儿是刑部侍郎,官居三品,更是太子的左膀右臂。”
“若朝中局势不变,更是未来……”秦氏顿了顿,没有将那个词说出来,“机要大臣。”
“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甚广。”
“如今他对那凌氏……太过在意。”
她不敢再说下去,只拿眼去瞟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终于停下了捻佛珠的动作。
缓缓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
“你是怕他宠妾灭妻?”
一句话,戳中了秦氏的心事。
秦氏叹了口气:“自从她入了这沈府,烧水房的柴火都用了不少!”
沈老夫人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舒展开,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晏儿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这是自然之事。”
“不在府里,你还想他去外头找人泄火不成?”
一句话,便将秦氏堵了回去。
秦氏脸色一僵,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沈老夫人又捻起佛珠,一颗一颗。
“至于宠妾灭妻……”
她微微一顿,眼神锐利地扫过秦氏,仿佛能看透她心底的担忧。
“等妻进了门再说吧!”
“沈家未来的主母,若连一个妾室都无法制衡,娶进来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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