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后,明德帝去处理政事,临走前对赵淑说:“阿君,对那江五公子,可还生气?”
赵淑一愣,便想起刚才为卫廷司说话的人中便有宁国侯府的人,既然别人想要卖个好,那她也没必要拒之门外。
想来明德帝对宁国侯府是有所计较的,她没必要去与明德帝作对,放过便放过吧。
“父王不生气,阿君也便不生气了。”赵淑道。
永王哪里还记得这茬,“啊?生什么气?”
明德帝一看就明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作为帝王,他连亲弟弟都护不住,没再多说,大步离去。
守在外面的粱允四敏锐的发现自己主子心情似乎不是很好,难道是因为太后?不大可能,太后虽然宠爱王爷,但很有分寸,难道是因为太子?刚才不是发作过了吗?难道是因为有人告郡主的秘?很有可能。
敏锐的粱允四已经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那个奸细抓出来。
赵淑不知道大内第一总管梁公公已经和想要害她的人杠上了,此时她正跟在太后身边,等积云她们收拾东西。
“你皇伯父说那象棋是你教的?”太后躺在贵妃榻上,红霞在一旁轻轻扇着羽扇,赵淑窝在她怀里,和她说话。
“是在母妃的嫁妆里找到的书,是绯长大家的手札,里面记载了玩儿法和棋谱,阿君见好玩儿,但又没围棋难,所以就偷着玩儿了。”
“恩。”太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确实好玩,但又没围棋难,挺适合你这小猫的,回头也教教哀家。”
“哎,孙女保证把皇祖母教得比皇伯父还厉害。”赵淑用力的点点头。
一边的永王听不下去了,“阿君也教教为父。”
“咦,父王,您不是会了吗?”赵淑好笑的问。
“为父总觉得你偏心你皇伯父,才短短数日,为父就再也没赢过你皇伯父。”
“噗呲。”皇后笑起来。
“皇嫂你笑甚?”永王觉得自己被嘲笑了,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哪里是笑你,本宫是笑太子,太子前儿陪皇上下棋,也是一路惨败,回头就到本宫这儿诉苦,要去王府找阿君拜师学艺呢。”
赵淑听了这话,顿时笑得格外开心,“想要拜师,先给束脩。”
“就你财迷。”太子现在还心有余悸,打算再也不跟赵淑一起胡来了,不过气氛难得缓和,也忍不住出声打趣。
太后突然有感,立刻吩咐,“去把前几日江南进贡的红玛瑙珍珠头面取来,装好,待会阿君带过去。”
红玛瑙珍珠头面?名字很简单,但价值不菲,前世赵淑听过这套头面,后来这幅头面落在了宁妃手里,经常带出来炫耀。
这套头面用料虽贵,却还不是最贵重的地方,它被前朝开关太后戴过,作为开国太后,这位太后的一生是传奇的。
当今太后觉得,唯有前朝开国太后能与自己并肩站立,都是高傲到天上去的人物。
皇后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便被得体的微笑淹没,让人无法察觉,然而赵淑恰好看见,不管皇后表现得多么的友善,她心里还是觉得不平的吧。
明明自己儿子是太子,却还不如赵淑一个郡主受宠,刚才明明是赵淑胡闹要去泰和殿,但太后却颠倒黑白,只问罪太子。
赵淑苦笑,人心都是不足的,虽然她不觉得皇后有什么错,但太子是太后最宠爱的孙子,这是事实。
不过她是不会妥协的,只要自己稍微妥协哪怕一点点,留给她的就是万丈深渊。
然,她也不打算和皇后对上,在这宫里,还有个赵弼呢。
“原来那红玛瑙珍珠头面还在皇祖母这里啊,我以为赏赐给了宁嫔了呢。”她睁眼说瞎话。
太后新得了一套红玛瑙珍珠头面这件事,阖宫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许多人都想得到这是事实,前世赵弼登基后,宁妃更是第一时间取了这套头面带上。
她相信,就算是自己重生回来了,改变了那么一点点历史轨迹,宁妃此人依旧还是心心念念的想得到那套头面。
果然听到宁嫔两个字,皇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难道宁嫔讨好了赵淑?想通过赵淑得到太后的青睐?
太后和皇后两人都是在后宫中摸爬打滚多年,尤其是太后,她冷哼一声,“哀家的东西凭她也敢窥视?”
“呼,阿君也吓了一跳了,不过皇祖母还是最疼阿君的,阿君谢皇祖母恩典。”她将脸埋进太后的怀里,撒起娇来。
“祖母的心肝,祖母不疼你疼谁,祖母的好东西都是留给我们阿君做嫁妆的。”太后心疼,儿子刚丢了封地,孙女却又被人利用。
“皇祖母说什么呢,阿君才不要什么嫁妆,阿君要一辈子陪着皇祖母。”她装作娇羞了一下,对于婚嫁这种事,她已经没法期许了。
在现代的日子,也有人追她,小节日会收到礼物,但她都没有答应,那时她想,或许是因为自己是个孤儿,对那个时代没有归属感。
其实,她是喜欢那个时代的,然她更记得死去的华瑶,更记得破败的永王府,以及死在发配路上的父王。
她无法忘记顾重宣编制的重重谎言,让她家破人亡,惨死在南门。
似乎感受到赵淑从心底哀伤,太后轻轻拍打她后背,“好好好,哀家的乖孙说什么就是什么。”
“皇祖母最疼阿君了,有了皇祖母的疼爱,阿君觉得那套红玛瑙珍珠头面还是不要拿来拉仇恨的好。”
“拉仇恨?”太后第一次听到这样新鲜的词,疑惑的问。
不过这三个字简单易懂,瞬间大部分的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当然除了永王殿下,若放在以往,赵淑也是不懂的,含着金钥匙出生,所拥有的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怎会知道拉仇恨一说?
作为先皇和太后的幼子,从来没人教他什么叫做怀璧其罪,所以拥有好东西就像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正常。
“是呢,好东西自然是要给劳苦功高的人,阿君还小,从未给大庸立过寸功,皇祖母您说无寸功的阿君,得了那红玛瑙珍珠头面,是不是很拉仇恨?”赵淑一本正经的解释。
太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今日是她大意了,那头面贵在前朝开国太后用过,给自己乖孙确有不妥。
“那阿君要什么?只要你说,哀家都给。”她心疼不已,自己的孙,给点东西还得看别人脸色,真是岂有此理。
“恩。”赵淑装作努力思考的样子,想了好一会,“阿君缺什么吗?”
“噗。”一旁的太子笑了,指着赵淑道:“皇祖母,孙儿知道阿君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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