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刚才的气,已经消了,也不迁怒,笑哈哈的问太子,“仪儿快告诉皇祖母,阿君缺什么。”
“皇祖母,孙儿不能告诉您,孙儿只告诉阿君一个人。”太子对着赵淑挑了挑眉。
赵淑想做个扶额的动作,太子殿下,您一副和本郡主有秘密的样子,是几个意思?不就是不小心坑了您一把吗,又不是故意的,您不至于这么记仇吧。
太子突然福至心灵,竟然看懂了赵淑的眼神,心想着,阿君妹妹,有没有人告诉你忍字头上一把头,会咬人的狗都不叫。
啊呸,什么比喻,这厢太子殿下自我唾弃了一番,那厢太后已经更乐了,“你这猴儿,越发皮,走,陪哀家去永王府,哀家一日不看你就上房揭瓦。”
因去的是永王府,就在京城内,出了宫走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因此积云等人也没有收拾太多东西出来。
倒是侯在府上的福伯和毕巧,心里焦急,“嬷嬷,您看,还需要添置什么东西,我马上去办。”毕巧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仙台院久无人居住,开府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置的,她很不放心将太后安置在这个院子里。
原本她打算收拾正院给太后居住,却没想到郡主却派小郭子回来让她收拾仙台院。
郡主的话,不能不听,但她还是觉得郡主太小,就算再聪明,也不会想得面面俱到。
钟嬷嬷也不知赵淑为何要安排太后住在仙台院,不过仙台院其实比正院也不差什么,还有一片湖,住在里面挺凉快的。
也罢,太后宠郡主,不管住哪儿心都是甜的。
“姑娘切莫着急,郡主不是那不懂事的人,我看仙台院也不比正院差。”钟嬷嬷出声安抚两人。
福伯哎的叹了口气,便没了话,下去督促人利索些,一定要收拾得一尘不染。
“希望太后不要怪罪。”毕巧双掌合十,念阿弥陀佛。
到了申时的时候,赵淑、太后、还有太子赵仪、永王几位主子,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到了永王府门前。
随行的御林军,迅速将永王府包围住,赵淑和赵仪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太后,在正门前下了马车。
江景明觉得自己特别倒霉,为何?平心而论,他作为原宁国侯府五公子,日子过得潇洒滋润,但不能袭爵,将来要看哥嫂的脸色过日子,子孙后来会慢慢成为旁支。
这还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自己不就是和别人一样,稍微的欺负了一下永王吗,父亲被降爵也就罢了,反正他也不能袭。
可,为什么王家,谢家的人都没来负荆请罪,他却要天天来!
天可怜见的,他都已经晒黑了。
就在他一如既往对着永王府门前的石墩怨念无限时,两道天籁之音解救了他。
“父王,听说江五公子日日到咱们府门前负荆请罪,风雨无阻,可见诚心,父王可还生气?若不生气了,咱们原谅他可好?”
“为父岂是那种小气之人?五公子,你且回去吧。”永王丝毫不在意的挥挥手。
江景明转头,想看看是哪位天仙对自己说这句做梦都想听到的话,一转头,他吓蒙了,急忙噗通跪下,“参见太后,参见太子殿下,见过王爷,郡主。”
太后冷着一张脸,开玩笑,儿子被打了,对上罪魁祸首,她能笑得出来才怪。
江景明不敢看太后,对于太后,他是发自内心的惧怕。
赵淑冷冷的再次道:“公子请回吧,我父王已经不计较你打他了。”
这个打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江景明听了心头一凛,急忙将背上的荆条取下,“多谢郡主宽宏大量,多谢王爷饶恕之恩,多……”
“还不快滚!”赵淑多看一眼都觉得气短胸闷想要打人。
江景明以前也是仅次于永王但自诩拥有名士风范的纨绔,在京城贵公子圈中,也是横着走的一霸,不过此时他竟觉得胆寒。
“是是是,我马上滚,马上滚。”他一走三回头,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害怕赵淑反悔。
哼,大丈夫能屈能伸,永王府给爷等着!
“等等。”赵淑叫住了他。
江景明只觉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反悔,千万不要反悔,他已经在这里呆得够久了。
他丝毫不怀疑,若得不到永王府的原谅,他爹一定让他在这里守一辈子,海枯石烂都没用。
“郡……郡主。”他一想到若赵淑不原谅他,接下来等着他的悲惨命运,说话都哆嗦了。
“本郡主近日不得闲,不曾亲眼见证公子迎娶清歌姑娘,这段人间佳话,婚宴怕是盛况空前吧。”赵淑哪里不知宁国侯府打什么主意,想要拖延时间然后另娶她人,有她赵淑在,怎么可能!
江景明脸色聚变,心头一股恼怒袭上,永王府的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刚才他还以为郡主大发慈悲原谅他了,现在看来,只不过要他回去娶那个女人!
他明明有未婚妻,那致远侯府四姑娘他是见过的,虽没有红尘女子似水柔情,但端庄大气,娶了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一切,都被眼前这家人给毁了!
“怎么,当初公子冲冠一怒为红颜,现在觉得红颜不似当初娇艳了?想来公子与姑娘如今正是新婚燕尔吧,哦,对了,公子定是怨本郡主与父王不早早原谅公子,让公子与尊夫人两地分离,是本郡主的错。”赵淑轻描淡写的说着。
江景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当初开罪永王的时候不就是为了个女人?如果现在说又反口否认了,岂不成了谋害?连最后一个正当理由都没有了。
宁国侯府如果再削爵,就完了,不对,谋害当朝亲王,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他惊恐了。
家里原本打算拖延时间,然后等风头过了,再另寻一门好亲事,却没想到赵淑竟然死抓着不放。
江景明,第一次,对家里的人生出了怨念,不就是个女人吗,娶回来放着,风头过了再休掉,然后另娶不是一样可以吗。
久久得不到回应,赵淑脸色越来越冷,“江公子。”
“家里还在筹备,家母的意思是不能委屈了清歌。”江景明硬着头皮道。
赵淑点点头,“本郡主听人说,七月就有黄道吉日,希望公子尽早完婚。”
“哎。”江景明看了一眼拉长着脸的太后和面无表情的太子,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赵淑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开始朝太后撒娇,“皇祖母,待会阿君给您熬汤。”前后转变太迅速,江景明脸都绿了。
不过,没人搭理他。
“阿君,你是何时学会的熬汤?哥哥我怎不知?不行不行,哥哥待会要看着你熬,不然谁知道你会不会阳奉阴违。”太子立马在一边挤眉弄眼。
赵淑:……“太子哥哥,你才阳奉阴违呢。”
两人在太后两边,打打闹闹进了永王府。
永王跟在后面,原本死灰般的浑浊双眼,亮了许多,他一点也介意自己女儿不淑女。
进了王府,下人们远远的就听到太后开怀的笑声,钟嬷嬷领着福伯毕巧,带了浩浩荡荡的人急急忙忙从仙台院出来。
时间仓促,等守门的来通知的时候,她们没能到大门口迎,心里极为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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