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铁门上的一扇小窗被打开,里头是一张六十岁老人的面容,看到石磊和任平后,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随即拉开了大门。
“是任局长吧……”老人笑眯眯的站在石磊和任平面前。
任平赶忙伸出手,主动跟老人握在一起,看这年纪,大概应该是陈安的长子陈欣了。
“您就是陈欣老先生吧,我是任平。这位,是我们副省长的公子,电话里我跟您提到过的。”
陈欣笑了笑,也跟石磊握了握手:“石先生真是年轻啊,就是你的朋友和任局长的岳母得了相同的病症?”问罢,似乎觉得不妥,赶忙说道:“看我,老糊涂了,先进来吧。”说罢让开身子,将众人全部让了进去。
“车子也开进来吧,这边近两年来往的人杂了许多,这么好的车不小心刮坏就麻烦了。”把众人让进院子,陈欣看了看听在外边的卡迪拉克,好心的说到。
石磊笑了笑,看看院子里,本来就停了两辆车,那辆车再进来就没什么空位了。
“不妨事,随它去吧,始终都只是车而已,比不得人重要。”
陈欣深深的看了石磊一眼:“呵呵,石先生年纪虽轻,说的话倒像是历经过沧桑的人。那就不强求了,先进屋,先进屋。我父亲这会儿在后院散步,得了这种病,医生说要多活动,现在已经能放开手让他自己走两步了,不过还是要拄着助步器。你们稍坐会儿,我让人泡茶去。”
“不用麻烦了,陈先生,我们不渴。”
“呵呵,礼数还是要周全的。”陈欣坚持着,喊来小保姆,吩咐她泡茶。
都坐下之后,任平站起身来向陈欣介绍说:“这是我的妻子,也就是当年受过陈安老先生恩惠的晓红的女儿,这是我的一双女儿,双胞胎,皮的很。”任平将两只小萝莉拉到身前,拍拍她们的脑袋:“快喊爷爷。”
“爷爷好!”两只小萝莉异口同声,陈欣看着直乐,这么粉雕玉琢的两个小丫头片子,走到哪儿都很讨人喜欢。
“陈老先生,我姓石,单名磊,三个石头的磊。这是我的司机,梅清,这位,就是和我嫂子的母亲症状相同的朋友,她叫沈怡,这是一直以来照顾她的阿姨。”
这就算是介绍完毕了,陈欣点了点头:“不用这么拘谨,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呵呵,家里现在就我和老父亲两个人,我妹妹平时住在城里,她也一大家子了,孙子争气考上了研究生,不比我,无妻无后。我弟弟管着一家公司,五十出头了还不能省心,回来的倒是最少。这里现在就是我和老父亲两个人,平时就是刚才那个丫头照顾我们生活。父亲去年病下之后,小弟又给请了两个护工。外头那两辆车,一辆我偶尔出门代步,另一辆改装了一下,主要是担心老父亲身体,有个状况找救护车是来不及的,里头座椅都撤掉了,改成了卧……哈哈哈,你看看我,年纪大了,爱唠叨,说这些没用的干嘛?”
任平道:“可不就是唠唠家常么,不罗嗦。老先生您怎么会是单身一人呢?”
“呵呵,父亲挨批斗的时候我也血气方刚的,结果被打了两顿,落下个残疾。当时刚结婚,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又……唉,就没耽误人家了。离了婚,这么多年下来也就习惯咯!”
任平和石磊等人听了这话,心头都不由得有些黯然,他们自然明白陈欣所谓的残疾是落在哪儿了,心道那些年的动乱,真的是给许多人造成了一生的损失。
聊了大概也就是二十几分钟的样子,两个穿着护士服的男护工,搀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走了进来。虽然走路需要人搀扶,但是看得出来,老人的精神还算是不错,看到众人,脸上笑得也很灿烂。
两只小萝莉不用任平提醒,先站起来喊了一声:“老爷爷好!”这一声脆生生的叫喊,让老人家笑得更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本就沟壑纵横的,更是皱到了一起。
“这就是晓红的后人呐……呵呵,真没想到,快死的人了,还能见到你们……”老人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颤颤巍巍的,被两个护工搀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这就是晓红家的那个丫头吧……丫头,你肯定不记得我了,当年你母亲生你之后,我还抱过你呢。”老人嘴角牵动着,勉强歪过身子指了指自己的右胳膊:“你呀,顽皮,倒是不爱哭,还在我这胳膊上拉过青屎呢!这一晃,也三十多了吧?”
“爸,看您,人家现在也是做妈的人了,你提这个干嘛?”陈欣埋怨了一句,陈安呵呵直乐。
任平的妻子倒是毫不介意,反倒是两只小萝莉听懂了,纷纷伸出手刮着小脸蛋,羞她们的母亲。
“老人家,我妈临走前,一直叨念着您,我们也帮着去县里找过,可是都说你们搬走了……”说到这儿,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任平的妻子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起来,眼角也开始渗出泪花。
原本从来都不能安静哪怕几分钟的两只小萝莉,今天却也出奇的乖巧,倒是一身不吭,只是靠在石磊和沈怡身边,好奇的看着大人们之间的交流。
“是呀……这一晃就又快三十年了。我离开庐陵市里的时候,你刚这么大……”陈安比划了一下,大概就跟两只小萝莉现在的高矮差不多,“呵呵,就跟你女儿现在差不多,可能还小点儿。”
“您是哪年离开的?”任平的妻子问。
“75年……”陈安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声音愈发的沙哑起来。
“那差不多刚好是我女儿现在的年龄,七岁。”
两只小萝莉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八岁了!”
屋里的人尽皆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任平的妻子和陈安也因为这两个小丫头而放松了不少,不再像刚才那么感怀身世。
陈安老人和任平一家聊起了家常,包括一些那些年发生在庐陵的事情。其实那会儿任平两口子也就都不到十岁,主要就是听老人说了。不过这也是必然的,老人想见他们,也不过就是为了追忆一下往事而已,陈欣都说老头儿好长时间没说过这么多话了。
石磊和沈怡就这么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听着老人的陈年旧事,并不着急向老人打听关于病情的事情。
絮絮叨叨聊到中午,在陈安家里吃了顿饭,饭后陈安明显精神不济,到楼上睡了会儿。石磊和沈怡也不着急,带着两只小萝莉到后院玩儿去了,任平夫妻俩坐在屋里陪着陈欣聊天。
大约到下午两点钟左右,陈安又在两名护工的搀扶下下了楼,循例也要到后院走走。
一边晒着太阳,陈安一边在助步器的帮助下缓缓走动着,两名护工一左一右,虽然没有再搀扶了,却也绝不敢离开。
陈安看着石磊带着两只小萝莉打打闹闹,心情也就变得格外的好起来。站定下来,眯着眼睛,头顶阳光和煦而温暖,老人就这么站在院子里看着石磊等人。
“那个丫头,你过来……”陈安突然斜过半边身体,对沈怡招了招手。
沈怡答着:“您喊我么?”然后快步朝着老人家走去。
“你就是那个跟晓红得了相同的病的姑娘吧?虚火旺!”陈安问沈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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