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男人们,为什么要把势力看得那么重要。谁战胜谁,谁又赢过谁,又有什么重要。几百年后,还有几个王朝还能继续存在?
如果我可以回到大食,我只想像普通老百姓一样地生活,平安地将唯一只属于我和他的孩子养大。
“我不会怪你,这些事我都明白。”
我没有理由要一个同我无亲无故的人为我做这些事。
“不过你放心,如果当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坐视不管的!”他承诺。
“好,谢谢你。”
咸涩的泪水滴落,悄然溜进嘴角,苦苦地疼--
这句话,我曾经多想从另一个男人口里听到?我不要求他真的会这样做,哪怕他只是说来骗骗我,哪怕他只是想让我好受些,只要他肯为我做些什么,不管多微小,都好、都好。。
到了第三天晚上,卓图已经部署好了一切。他买通了巡查冷宫的侍卫,顺利把我从封闭的粋幽居带了出来,之后我们就坐上了他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为了避免被人怀疑,他让我假扮成太监的模样。看得出,他是经过一番精心完细致的安排。
“西夏王子,这么晚还出宫?”守宫门的侍卫拦住卓图的马车,照例询问。
卓图很镇静,而一旁低着头的我却紧张得快要窒息。
“本王子有事要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可是,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按照宫中的规矩,已经不能放行了--”宫门的守卫有些为难。
“混账!难道本王子想要出宫一趟,还要受天禹朝的宫规限制?”卓图不客气地骂道。
“可是皇上并没有下旨特批王子可以深夜出宫,如果王子坚持要出宫,小的真的很难做。”
我的心口狂跳,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里越出来似的。
卓图脸一黑,口气很不善:“难道你是要我现在去向你们皇上请旨,然后告诉他你们这些侍卫就是这样对待别国朝贡的上宾的吗?”
侍卫听到这,浑身开始哆嗦,脸色差得就像抹墙的粉灰。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那、那就请王子速去速回,也免得小的难交代。”
“知道。”
卓图冷冷地撂下话,挥动缰绳,马车开始缓缓地启动。
只要再往前迈一步,我就可以离开这座巨大的牢笼。就是在这一刻,我的内心突然感觉像在油锅里煎熬一般难受,一种快要将我捏碎的不舍在我心头翻上官倒海。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莫名地回首,似乎是找寻着什么。
“等等!”已经放行的侍卫看到我的脸,突然喊停。
这下我才回过神来,赶紧把头深深地埋下。
“你是谁?”侍卫警觉地问。
“我、我是新进宫的。”我支支吾吾,差点答不上来。
“新来的?”他怀疑地重复念叨了一遍。
“他是我从西夏带来的贴身护卫,为了方便保护我,才穿了太监装。”卓图掩护我。
“他说他是新来的,王子却说是你的贴身护卫,那奴才应该听哪一个的?”
侍卫压根不信,他信手一招,随同跟班的侍卫很快被召集。
“把脸抬起来!”侍卫命令我。
一种不祥的预感席卷了周身,我的双手冰冷。
“大胆!难道我的人你也敢查?!”卓图大声喝止。
侍卫双手一恭,不再让步:“若真的是王子的贴身护卫,小的当然不敢查,但如果是皇宫里的人,那么小的就不得不查了!”
我不得不佩服这个侍卫敏锐的洞察力,一个小小的侍卫就如此精明,更不用想象他们的君主了,难怪天禹朝能在短短几年内强盛至此。
我硬着头皮将脸抬起,看到他们一个个惊诧错愕的眼神--
“皇后娘娘?!”
我跪在龙天介寝宫冷硬的花岗岩地砖上,等待龙椅上那个脸色阴沉道极点的男人对我进行审判。
很久没有见面了,想不到再见面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是你自己招,还是要我来问?”
我们僵持了很久,最后还是他首先打破了沉默。
“没有什么可招的,所有一切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我不想辩白,更不想告诉他我已有了他的孩子。
他突然暴戾地拉起我,暗沉的眸子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我看到的这样是怎样?!”
我的手腕被拉得生疼,他的手劲之大,仿佛下一刻就要拧断我的手腕。
我抿紧嘴巴,忍住钻心的疼痛,就是倔强地不吭声。
“说话!”他暴躁地喝道。
“我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男人,想要和他浪迹天涯,这个答案你满意了没有?!”我哭喊着,为他的不信任,为他的不懂我。
“贱人!”他恶狠狠地怒骂,把我的气话当真。
他甩开我,我一个趔趄,摔倒在茶几旁,然后大殿内就响起了清脆地杯盘碎裂声--
我下意识地捂住肚子,确认孩子没有因为刚才的冲击而受到伤害。
“你竟然一二三再而三的背叛我,你难道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他掐住我细腻白皙的颈子,眼睛像要大开杀戒似的变得猩红。
“如果要说背叛,你又何曾对我的感情忠诚?”
我犀利地反问,理智也已丧失大半。按理,我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再触怒他,可是他那种仇视的眼神,让我的意志频临崩溃的边缘。
“你偷看朝廷机密,我不杀你,已经对你够宽容了!”
桎梏在我颈间的力道大了几分,我毫不怀疑他真的对我起了杀机。
“是呵,我这种被利用完的废品,玩也玩腻了,丢在一边偶尔看到了还碍眼,早就应该找机会除掉了!”
我仰起脖子,执拗地不肯服输。盯着他额际爆出的青筋,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知觉,但是我知道他恨我,我一直都知道。。
“那么,你以为?”他发狠地说,“就凭你可以和谋面没几回的野男人私奔,你还以为自己有得活?”
“既然如此,就请你动手吧。”
我默默地闭上眼,等待他的死刑判决--
“好!想死,我就成全你!”
从他冷硬的口气中,我已可以想象到他乖佞鄙夷的神情。
无情至斯,确实像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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