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吧,他真的被说中了心事。
他找一个人找上十年,或许,别人从未记得过他……
他的确是……恼羞成怒。
项御天伸手挡住眼睛,眼前又重现出漫天的火光,烧红整栋别墅,烧红整片详和的夜空,惨叫声和枪声四起。
他的家,在他年少时一夕之间被仇人灭门。
父亲和母亲的尸体鲜血淋漓地横躺在地上,伤口皮肉外翻,双手紧紧交缠在一起,十指相扣,血染红他们的结婚对戒……
爷爷被枪杀在门口,眼睛死死地瞪着前面,死不瞑目。
保全和仆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尖锐刺耳的哀嚎声引不来任何救援。
他躲在院中的树上,浓密的树叶遮住他的身体。
他抓着树枝,眼睁睁地看着仇人放火,看着他们连家中仆人3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火光四起,那些人在撤离之前为防万一在每一具尸体上多补上几个洞。
耳边,全是枪声,震耳欲聋。
那种声音,远比鞭炮声强烈恐怖得多。
……
从树上滑下,他没有去看父母一眼,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逃命。
他一个人逃命,身后是燃烧的熊熊大火,那里是他的家,有他的父亲、亲人。
一夜之间,他什么都没有了。
黎明破晓的时候,他昏倒在路边的垃圾桶旁……
“叮叮叮……”
没人能够想象,当一个人听上整整半夜的枪声和撕心裂肺、绝望的求救声后,再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是什么感受……
晨晓清新的露水中,铃铛声响,是整个天地之间最干净的声音。
那一天的相遇,刻骨铭心。
他至死不忘。
“项少。”孤鹰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破一室回忆。
“滚进来。”
记忆被打断,项御天心情自然不好,移开挡在眼睛上的手,眼里一片黯淡。
孤鹰走进来,语气十分低落,“一姐好像不行了,头上的伤似乎很严重。”
她不行了?
这么快。
那么傲那么讨厌的性子也不能多挺一段时间……
项御天的眸子突然间缩紧,手指扣上身下的被子,鼻尖传来江唯一的香气,淡淡的,却无处不在。
骗子,都该死。
“她没说什么?”项御天一出声,凉薄刺骨,没有丝毫的在乎。
“断断续续说了一些,但我们都听不懂。”
“说了什么?”项御天从床/上坐起来,冷漠地问道。
一个骗他的贱女人临死前还能说什么,求饶么?
孤鹰站在门口,一五一十地道,“好像在说什么铃铛,有什么小转喵?还是渺什么的?”
胡言乱语。
死到临头连句求饶都没有。
项御天的面色冷了冷,不再追问,“处理得干净一些。”
“是,项少。”
孤鹰明白自己不能再多说下去,心情低落地走出去,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回头道,“哦,还有,她好像在叫一个人的名字,听不太清,是什么城什么的。”
都要死了。
谁还在乎她叫谁的名字。
十年了,他没能找到渺渺,骗子却已经遇上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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