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馨这几日总是若有若去的听得有人说浩祯的好话,说这浩祯如何的心善,如何的有本事如何的俊朗,她心里正矛盾着,听了这样的话只觉得厌烦。
她跑了去向明菲倾诉了一番,明菲却皱起了眉头:“谁在你跟前提浩祯了?”
兰馨一看明菲的脸色支支吾吾的遮掩道:“女儿也记得不大清楚,就是有人说罢了。”
明菲哼笑一声:“本事见长了,就拿这种话骗额娘?”
兰馨干干的笑了几声,见明菲定定的看着自己,知道躲不过去了,便又拉着明菲的胳膊撒娇:“好额娘,若是女儿说了,您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明菲挑着眉头道:“就你这句话说完我都知道是哪一个了,你在遮掩还有什么意思?”
能让兰馨这么护着的,就只有她母亲临终前给她的丫头香草了。
兰馨愣了愣,低头绞着帕子道:“是香草说的,不过,她绝对没有别的心思的!”
明菲戳了戳兰馨的额头:“她是没有心思,她就因着这没有心思才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你难道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在你跟前一个劲的提这个浩祯的好?就是因为有人想你嫁给浩祯,自己好获利罢了!”
兰馨咬着嘴唇道:“那香草…”
明菲淡淡的道:“你只让人去问问,她这话都是从谁那听来的。”
兰馨点了点头。
据香草自己说,这话是司礼监的小太监罗万方说给她的,说是他去外面听的茶楼里的人说的。
而这罗万方还是个无主的,在往上查就查到了,一个有主的蕙嫔宫中的小太监小王子,光这名字就起的很有才,不用说,这事情十有□□是是蕙嫔干得了,只是这事情本身就治不了别人的罪,明菲只得暂时压下,却硬将香草打了十板子:“你若以后在敢把这不三不四的话传给公主听,不管你是谁留下的,我照样打发了你!”
贵妃娘娘翻脸打了香草,蕙嫔终于知道这事情坏了,她立刻偃旗息鼓,又给雪如去了信。雪如只一看见浩祯就来气,母子两闹得有些剑拔弩张。
康熙陆陆续续的收了那几个的消息进来,每一日明菲带着后妃给孝庄请完安,孝庄都特地将明菲留下,一起探讨探讨那上面的几人的所做的事情显示出得本人的品性。
孝庄拿着张单子看了看,对着明菲道:“诺穆图这孩子看着到寡言的很,看看这上面,一整天也没说多少话,就怕是个不会疼人的,齐赫就好一点了,看着即会孝顺额娘,对身边的人都显得和蔼亲切。”
明菲拿着也看了看,笑了笑道:“别的奴婢不敢说,不过奴婢觉着孝顺上还是诺姆图更胜一筹,他额娘咳嗽用了好多药都不管用,他虽没有多说但转身就去了四处搜寻民间的偏方,后来果真是寻见了个有用的,看样子还被人给揍了一顿吃了不少的亏,照奴婢看,孝顺这种事情还是要看下面做了什么。”
孝庄恍然的点了点头:“贵妃说的这句话在理,是要看做了什么不能光看嘴上说了什么。”
兰馨在一旁乖巧的坐着,也忽的插一句:“他对身边的人好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他那样的心里的尊卑分的不清楚,以后指不定就是个宠妾灭妻的!”还是话少的有安全感,大不了就是少说几句话,又不会少块肉。
明菲轻笑道:“真真是小看了我们的兰馨公主,没想到竟有这样的见识,你过来,额娘问你句话。”
兰馨一说完自己就后悔了,红着脸恨不得将脑袋埋在衣服里,见着明菲叫自己,便只好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明菲拉着她的手,却对着一旁的孝庄道:“老祖宗中意哪一个?”
孝庄吃了口茶道:“哀家这会看着这两个都差不多。”
明菲笑了笑才又问兰馨:“我跟老祖宗都觉得两人差不多,但你总不可能嫁两个,你自己说,你要嫁哪一个?”
见着兰馨竟是要躲,明菲拉着兰馨的手道:“你今儿要是不说,万一咱们给你配了个你不喜欢的怎么办?皇家的公主可没有和离的,只要定下后悔的地都没有。”
兰馨还不说话,明菲咳了咳道:“那便是齐赫好了,我这就去跟你皇阿玛说,让皇上尽早…”
“诺穆图!”
这声音像是从某一处黑暗的地方冲破而出,带着重见光明的喜悦和激动,还有几丝未知的恐慌的颤抖。
众人都是一愣,竟先是孝庄反应了过来,将兰馨搂到怀里,朗笑着道:“可怜了哀家的兰馨了,竟被你额娘欺负成这样了,你额娘不疼你了,老祖宗疼你。”兰馨爆红着脸,扎在孝庄的怀里大有再不抬头的架势。
明菲用帕子捂嘴笑道:“今儿奴婢算是当了一会恶人了。”
兰馨自己说出了心里想嫁的那个人,这本身就不会跟她有多少牵连,因为她跟兰馨的问答不是假的,孝庄的眼睛那么亮,哪里会看不出来,只要跟她关系不大那么跟佟家也就关系不大,而这正是她想要的。
兰馨只是嫁了一个她自己想嫁的,不是别人想要她的嫁。
宫里头过了端午,接下来就是贵妃的寿辰宴了,只是贵妃并不打算大办,虽有下头人送了礼上来,贵妃却拿着全捐给了底下还受灾的老百姓,这下子又引的下面的贵妇不得不效仿了一番。
皇上,太皇太后和太后都给了重赏,以贺贵妃芳辰。
明菲如意头上一边绾着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一边绾着点翠嵌珊瑚松石葫芦头花,脸颊上稍稍抹了玫瑰花胭脂,鲜艳又明动,耳上缀着红翡翠滴珠耳环,脖子上带着孔雀绿翡翠珠链,身上穿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旗袍,外罩着碧霞云纹霞帔,手腕上带着珊瑚手钏。
这一身富贵中透着大气,大气中又见着淡雅,眉目如画,顾盼生辉,一众后妃女眷的颜色都生生的被比了下去。
明月跟在赫舍哩身后,透过人群看向那走在孝庄身旁的姐姐,心里不免也是一赞,这样的人物怪不得得康熙的喜欢。
只是她心里不免又想,那样的人物周身都是清新淡雅的气息,未免过于冷淡了些,男人见了这样的女子会喜欢,但过日子喜欢的还是艳俗一些的,那样的女人能将男人侍候舒服,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只要抓住男人的下半身,不愁抓不住他的心。
众人簇拥着孝庄进了漱芳斋的二楼,里面顺着窗户安置了好些罗汉榻,榻前摆着几子,上面陈设着各种瓜果点心,将那雕花的窗户打开,对面便是搭建好的戏台子,视野又好又开阔。
明菲服侍着孝庄在榻上坐好,转身又要去接宫女捧上来的茶水,孝庄笑拉着她道:“今儿是你的寿辰,你不必在这侍候哀家了,好好坐着听会戏,松散松散。”
明菲还是将茶水捧给了孝庄,顺势在孝庄身侧坐下,拿着把菱扇慢慢的给孝庄扇着,孝庄身后还有几个老太妃笑着奉承孝庄和明菲:“贵妃娘娘真是心思细腻又孝顺太皇太后,又是捧茶又是打扇,太皇太后真是好福气。”
一旁的几位宗室福晋听了这话,也都赶着说了几句吉祥话,孝庄听的心里舒坦,拍着明菲的手道:“哀家一向知道贵妃是个好的,对着哀家也很孝顺,就是这后宫的事情也管得很好,又大度又和善还不失规矩,是皇上的贤内助!”
孝庄这话说的太引人深思了,这怎么听着竟是将明菲当皇后一般说的,贵妃也不过是个妾,哪里用得起贤内助三个字?
众人静默了瞬时又重新说笑了起来,只看着明菲的眼神又变了,有些宗室福晋都开始打听明月,明兰还有赫舍哩两个未娶亲的儿子的事情。
明菲有些惶恐的起身道:“奴婢也是因为老祖宗太后和皇上抬爱才有了今儿的身份地位,实在当不得老祖宗的夸奖,要不然奴婢真的就无地自容了。”
孝庄打量了几眼明菲,才笑着道:“你即不愿意受这夸奖,那老祖宗就收回来了。”
明菲没想明白孝庄是要做什么,但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在康熙没有驾崩之前,她永远都不愿意当皇后,她当皇后的时候就是佟家瓦解之日,从来没有一个外戚强悍的皇后,皇上容不得。
宫人捧了戏折子上来,孝庄太后和明菲都点了几折,又让明菲的额娘也点了一折,让其他的宗室福晋点,也并没有几人真点。
不一会对面的戏台上就依依呀呀的唱开了。
明菲的座次后面给价位拼也设了座位,明菲回头看了看见着宜嫔还在,对着一旁的佩玉道:“去让宜嫔下去歇着吧,这里太吵闹了些。”明菲的声音不大不小,一旁的孝庄和下首的福晋刚刚听见,她自然不会是那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人,她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很低调。
佩玉应了是,又一会明菲见着佩玉回来了,在回头看时只见着宜嫔离开得背影,这才将心思放在了别的地方。
那个穿越过来的妹妹明月正低眉顺眼的坐在赫舍哩的身后,不像是本土女孩子,前面的刘海只留薄薄得一层,让现代人说起来就是显得有些村气,明月的刘海就显的厚了,低着头的时候从正面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从明菲的角度看,那原本圆润的脸蛋这个时候显得有些单薄,显见是因为减肥的原因,她身上的樱草色旗袍看着在腰身的地方往进收了收,很明显是为了显身材,让她看着多了几分玲珑。
十三岁的小姑娘,又是世家女子,皮肤白皙细嫩些也说的过去,明菲也无从判断她到底有没有随身空间,她想了想又吩咐执扇道:“去请了二小姐过来。”
明月有些惊讶与贵妃主动请了她过去,她听得别人说贵妃在家的时候跟她的关系一点都不好,她看了看赫舍哩,赫舍哩皱着眉头轻声道:“去了多长些眼色。”
明月低低的应了是,她什么都忘了,仪态规矩也都不记得,她前世不过是超市里的收银员,她做的一切在赫舍哩的眼里只有两个字来形容“粗鄙”,赫舍哩嫌弃她丢人,给她请了教导规矩的嬷嬷,如果嬷嬷不是按着赫舍哩的意思折磨她,那么古代的大家闺秀还真不好做。
明月给明菲规矩的行了一礼,明菲又打量了一番明月,笑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侧坐下,问她道:“说是妹妹有一段时间身子不好,如今可好了?”
明月恭敬的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奴婢已经大好了,谢贵妃娘娘的惦记。”
明菲挑了挑眉头,恭敬的几近乎呆板?
她让佩玉拿了点心让明月用:“妹妹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明月谢了恩,拿着就吃。
明菲在一旁细细的打量起了明月的姿态,她是按着规矩来的,只是这动作不免显的有些生疏别扭,隐隐还能透出原主的几分姿态,明菲见着明月的头上手上带的首饰较多,不是宝石就是赤金的,便大概想来明月的前世应该不说多么的显贵,大概是平民阶层的。
她又笑着说了几件趣事,见着明月虽也跟着在笑,但那笑意从来都不到眼底,那眼眸里还微微透着沧桑,明菲猜测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年纪不小,至少是经历过婚姻生活的。
成熟的女性大都已经不渴求爱情了,那么明月求的是什么?权势地位还是一生平顺?
看了几折戏,众人又在御花园里漫步游玩,阿穆鲁氏一不留神歪了脚,明菲便让人抬了去自己的长春宫,明月自告奋勇去照顾阿穆鲁氏。
明菲没有反驳的理由,便笑着允了,又让佩玉和执棋跟着,请了太医给阿穆鲁氏看看。
赫舍哩也不放心,又让自己身旁的菊香也跟了去,务必看住这两人,千万不能让明月出个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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