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一百零八章 自古神医多怪癖(1 / 1)

自从药童到了许家指挥,许言儒的心就整日的悬在胸口,欢儿这时候已经长时间的昏迷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安神医过来。

思前想后,许言儒都觉得自己不能在家中坐以待毙,他应该去接安从阳,没准,他还能来的更早一些。

许言儒跟许父许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家人的认同,但这个时候,跟他一样把心吊在胸口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傅雅晴。

她的计划明明都已经快要成功了,欢儿已经病的半死不活,就剩下咽气了,可这个什么神医居然突然反悔,要来医治齐欢儿。

真不知道这个小蹄子前世是种下了什么恩德,运气居然这么好!

傅雅晴知道,一旦安从阳来了,救活欢儿的机会很大,到时候,自己费心操办的这一切可就全都白费了。

这么想着,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慌乱了,只得时时跟在许母身边,旁敲侧击的打听着那位安神医的医术,可许母整颗心都牵挂着欢儿的病,根本无暇搭理傅雅晴。

只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傅雅晴也问不出什么来,而自己的丈夫是个榆木脑袋,根本不懂她的苦心,这下又正赶上许言儒提出要去接那位安大夫,傅雅晴知道,这次她不拦不行了。

于是在许言儒话音落地之后,傅雅晴轻声开了口,像是犹豫,又像是琢磨的嘀咕着:“这位安神医的脾气这么怪异,要是三番五次的去催,会不会反而让他不快?”

“这话什么意思?”许母闻言皱眉问她,难道她不希望安神医快点来,不希望欢儿好起来吗?

看到许母眼里的打量,傅雅晴连忙笑着说道:

“娘,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安神医是什么样的大人物,他答应的事情自然就会做到,要是咱们总会催,会不会反而逆了他的心意,他万一改变了主意,可就得不偿失了。”

傅雅晴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毕竟谁也摸不准这位神医的心思,万一他真的突然说不治了,那欢儿岂不是又要经受一次打击了,要是这样下去,别说是病重的欢儿,就是他们几个也都会伤心累倒。

许言儒看向许父许母,他碰上这事儿确实有些慌神了,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欢儿是他的挚爱,他一定要她好起来。

接收到儿子问询的目光,许父沉思了一下,开口道:“我觉得她这回说的有道理,要是失去了这次机会,欢儿的病真的就难说了。”

“不会的,欢儿这次一定会好起来的!”

许母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好好好,知道你心疼儿媳,我们也一样关心她,既然这样,言儒你就去一趟,早点把神医带回来,咱们心里也都安心。”许父担心许母哭坏了身子,连忙下了决定。

得到了父亲的支持,许言儒不再耽误,再次往临水镇去了。这一次他一定要把安从阳带回来!

就在他离开之后,傅雅晴彻底慌了,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守在欢儿身边,要是能找到机会下手,再把她往鬼门关推一把就好了。要是等到那个神医来了,一切就都晚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向着欢儿,傅雅晴虽然一直守在她身边,但总是找不到机会下手,欢儿就总是一副醒醒睡睡的模样,可许母发现欢儿已经开始不认识人了,她看许母的目光也总是很游离,很陌生的样子,这让许母很担心,只是整日的跪拜菩萨,希望那位安神医能快点来。

许言儒这次再去临水镇,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并不直接从安府正门进,而是换了种方式,敲响了后门,那两个小药童还在许家住着。

许言儒不知道开门的会是谁,他轻敲了三下,里面没人应声,他又重敲了两下,听到屋里有了响动。

只听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了一个小缝,隔着门,许言儒看到了一块淡蓝色的衣角,绣着云纹花边,看起来雅致又不**份,屋内的药香缓缓飘入鼻息,好闻极了。

他猜测开门的人就是安从阳本人。

思及此,许言儒一拱手,朗声道:“安神医,在下许言儒,早些时候,你的药童已经到了府上,告知你会去许府为内子诊病的事。”

他说完之后,屋里的人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也不管许言儒进没进门,拉开门,就小跑着进了里屋。

看他把自己丢在门口就这么进去了,实在不是待客之道,然而紧接着就听到里面传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许言儒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冲了进去,正看到安从阳束手无策的站在药罐旁,满地都是碎裂的瓷器和药渣,扑面而来的药味儿重的刺鼻。

安从阳就那么站在泥泞的药汁当中,看到许言儒淡然的摇了摇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俊秀的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无奈,低头收拾起地上的残渣来。

许言儒站在那儿帮他也不是,不帮也不是,说话又怕惊扰这神医的脾气,实在是拿安从阳没办法。

他们二人虽然年龄相仿,可相比安从阳来说,许言儒显得更加老实本分,而安从阳就像是从画上走出来的人物,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让人摸不准他的脾气。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医术才会那么好吧,许言儒看着屋内的安从阳,一时间没了声音,两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站着。

过了许久,安从阳才回过神来。他一边低头收拾着地上的残渣,一边淡淡说道:“你为何又来找我?从许家到临水可不近。”

听到安从阳这么问,许言儒心里有些打鼓,不会是因为自己又一次冒昧前来,安从阳有些不快了吧,这么想着,他手心里生出了几分薄汗,为了欢儿,他可一定要把这位神医带回去!

这么想着,许言儒深吸了一口气,拱了拱手说道:“实在是因为内子的病再不能耽误了,我才会想请您尽快过府医治。”

听到他这么说,安从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淡淡的嗯了一声,回身把手里的药渣倒到一边,接着说道:

“我也是偶然得知你夫人的病,要不是这服药非煎出来不可,我也就随着他们俩一同去了。”

许言儒听他声音清冷,却没有说不给欢儿治病,当即心放下了几分,然而心里的那个疑虑却越来越大,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安从阳前几次没有答应给欢儿治病,这次却突然答应了,还派药童到许家去,这个事儿他要是想不通的话,总是像是一个坎,卡在喉咙里,寝食难安。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一般,安从阳轻轻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出尔反尔?”

“我……”许言儒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在安从阳面前,他说话都很小心,万一哪句话惹怒了他,他不给医治了,自己哭都来不及。

安从阳看他这般,心道这个男人真的是很在乎他的娘子,也不多说别的,直接坦白说明了自己的考量。

“这世上每日不知道有多少人生病,要是一个个医治,我怕是整日都要围着药罐转了,所以我有一个规矩,不是怪病,我不治。”

这话听在许言儒耳里多多少少觉得他有几分自傲的感觉,可对方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安从阳,他的医术甚至能从阎王手里抢人,那有什么话是他不能说的呢。

也正是因为他这么说了,才更让人相信他,因为只要安从阳出手了,就意味着这个人不会死。许言儒听他这么说,又接着问道:“那内子的病,神医你是从何处得知?”

“从一个我诊治过的病人家里。”

安从阳没有多说,清理了灶台上的药汁之后,把剩下的药到在一个小葫芦里,接着转身回屋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对许言儒说道:

“我也知道你娘子的病耽误不得,可没有这几味药,我就是去了,也与一般的庸医无异。”

听到安从阳这么说,许言儒的视线不禁往下滑落了几分,看向他手里拿着的药葫芦,心里更加坚定的想着,这一次欢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安从阳毫不避讳他,当着他的面锁上了安府的后门,两人翻身上马,直奔许家去了。

这世上竟然还有大夫是为了病人的怪病而医治,真是闻所未闻,但只要安从阳能治好欢儿,能让欢儿和孩子活下来,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许言儒都不介意。

人家的金字招牌摆在这儿,他的药童也都还在许家住着,还怕他跑了不成。从许言儒跟安从阳上路的那一刻起,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高度兴奋的状态之中,这几天,欢儿因为这个怪病,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都看在眼里。

每每想起妻子病弱的身体,他就觉得心痛,现在总算是快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要说不高兴那可真是骗人的了。

许言儒一边打量着安从阳,一边又从心里佩服这位神医,竟然把看医诊病这样的大事都说的那么简单,做的那么随心所欲,倒还有点庆幸欢儿得的是种怪病,不然怕都求不到这位神医出诊。

两人分别骑了两匹马,顺着官道就往许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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