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皇城一战,罗家村或死或逃,几乎全部折损,却独独没发现姜无的踪迹。
莫非椋笙公子在此是虚,姜无趁势为罗家村人报仇才是实。
视线恰好与台下对上,姜无眼神骤然发冷,本该展开的扇面突然合上,他跃下高台,直奔人群中的阮桉晋。
人群喧哗着往前,阮桉晋一步步倒退,面容一点点被人海淹没,最后消失。
姜无一脸嫌恶的拨开凑上来的男子,飞快的在人群中寻找。
视线掠过前厅各个角落。
最后,他在二楼的扶栏旁看到了与管事说话的阮桉晋。
阮桉晋还是那么张扬,凭栏而立,一身红衣,金玉束腰,只眉眼间多了点帝王威严,不说话时,看着有点冷。
姜无低头看向自己,一袭碧水青丝衫,歪斜着的绣了几支墨竹,尽显风尘。
他飞快的拢了拢外衫,加快步子上了楼。
刚过转角,他便听见了阮桉晋与管事的谈话。
“你这楼里倒也齐全周到,比起往昔丰富不少,没少花心思吧?”
“承蒙贵人厚爱,我这小楼才能安然开下去。”
“你竟已认出我,就不怕我问罪?”
“贵人见谅,受人之托,小人实在没办法。”
“我也不为难你,就问你一事,他何时愿见我?”
“公子确实留了口信,说时候未到。”
…
两人原本也没想着要避人,言语间没有分毫掩饰。
姜无听的分明,他顾不上阮桉晋,反愤愤拦下管事。
“你诓我!”
管事嘿嘿一笑。
“无常公子莫不是记性不太好,我何时诓过你?要你等在此处的可不是我。”
想起自己收到的信件,确实不曾明确说过让他等,只在话里话外暗示。
又上当了!
姜无气红了脸,恨不得将言笑晏晏的管事扒皮拆骨。
他分明什么都知道,故意戏耍于他!
碍于阮桉晋在场,姜无蓄力的一拳最终只捶在桌子上。
南珠与南笙才立下合约不久,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惹事!
阮桉晋上下打量着他,尤其是腰腹处多看了几眼。
姜无无端端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色厉内荏的瞪向阮桉晋。
“看什么看!信不信挖了你的眼珠子!”
“哼!一看你也是被骗过来的!”
…
阮桉晋只当没听见,指着姜无朝管事道。
“这小倌生的好,今日就他了,送我房里,哦,对了,我喜欢听话的。”
使了个‘你懂的’眼神,阮桉晋施施然又坐回了雅阁。
“有病!”
姜无不以为然,拍拍屁股就想走,刚转身,突然眼一黑,直接一头栽了下去。
小厮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又从怀里掏出一丸药塞入姜无嘴中,若无其事的将人送进了雅阁。
次日,无常公子随阮桉晋出了南风馆,两人举止亲昵,一看便知关系非比寻常。
为彰显恩宠,阮桉晋处处带着他,随着两人不分人前人后的亲密,终于,流言四起…
…
*
小舟无风凭自渡,江水瑟瑟映山浓。
姜无万分嫌恶的拨弄着身上花红柳绿的外衫,闲来无事,又从妆盒中拣了个颇有份量的赤金镯子套在腕上。
看着手腕上一溜的金镯子,姜无心情稍好了些。
他扭头看了眼假寐中的阮桉晋,撇了撇嘴。
“你这法子当真管用?”
都一个月了,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阮桉晋没搭理他。
他也不气,自己接了话继续。
“消息放出去这么久了,你再不做点什么,不怕手底下造反?”
南珠才过上点好日子,断不能毁在他这,他可要盯紧点。
“以他的性子,若真活着,怎能容你身旁有他人,怕是…”
悄悄觑了眼阮桉晋,姜无强忍着没说下去。
南珠多少人死于此,阿生如何能例外?
除非他也同其他人般,寻个身体康健的女子成亲,借子嗣传承将体内血脉稀释过渡。
可若他真这么做了,以他的性子,阮桉晋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他。
好似,找与不找都是一个结果。
可若真如此,他又为何故意设计让自己与阮桉晋在南风馆相遇呢?
阮桉晋不知何时睁了眼,他拿了个石榴一点点剥着,也不吃,直到装满了面前的碟子。
“就等一个月,放出告示,一个月后,我将去神山祭天,求山神赐福明示。”
他与朝臣约定的期限快到了,这一个月,就是他最后的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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