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在抢。”
彭超直言不讳地对文书这样说道。
他这个外地来的小郎中,一没产业二没靠山的,敢公然打劫一县之长,所有人都认为这家伙铁定是疯了。
你也不想想,人家一个达官贵人,千里迢迢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当县官,不就是为点儿银子吗?/apk/
他一年的俸禄能有多少?巧立税赋、“替富伸冤”、外加上平日里底下人的孝敬,他一年总共又能捞多少?
上一回掏出一千两银票来摆平宋河之事,早已耗得他个油尽灯枯几年白干,到现在彭超居然还敢来这么一出?
简直是岂有此理!明摆着是欺负老实人嘛!
在阎王头上动土,反了天了?
你当那瀚海县的牢狱真是纸糊的,糖砌的不成?
眼见衙门就要来抓人,那武大郎托人给递进来份折子,上面只是轻描淡写地写了这样一句:“八府巡按被害得食物中毒,你觉得这事儿传出去了你那干爹还能保你多久?”
苏敏沉默了!
一个三十几岁的大老爷们,躲在屋子里委屈地哭了好几个时辰,叫嚷着非要讨个公道出来,可直到最后还是让夫人裁破衣角,取出那保命钱票派人送了过去。
这可是足足三百两啊。
付得当然是大夫出诊的费用。
奈何这大夫只是从厨房叫上来份清煲冬瓜汤,随手那么一扬,就差人端了回去,意思是人去就免了,药到即成。
衙门上上下下那个气啊!
一边商量着日后如何报仇,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汤。
一份冬瓜汤三文钱不值的,能治个屁得病?
光以这“欺瞒官爷,诈骗钱财”之名,拖那武大郎进了大牢,日后也别想活着出来。
哪知,瀚海县衙门在那天下午突然放起炮来,黄烟滚滚,许久不散。
甚至听人说,县老爷房间的门都给震塌了。
整座县衙三日没敢开门,却再也没提抓彭超的事。
这件事明眼人一看便知。
依县衙里那几个瓜怂的尿性,你若是最后没给他治好病,他们还不直接活啃了你啊?
心知肚明后便开始以讹传讹,以致后来那宏福楼新厨子做的清煲冬瓜汤成了能解万毒的神药。
更可笑的是,接连两次的臭气熏天,让所有人一致认为,这是厕神施散瘟疫于世,每个人不可避免都得染上那么一回。
要说咱瀚海县的小老百姓们,单论起谁来没点儿小聪明?
那武大神医出诊的费用他们花不起,可单一锅冬瓜汤还承受不起吗?
既然这冬瓜汤如此神效,买回来备着以防万一总没错吧?
所以乌央乌央地一大堆人,前赴后继地挤在宏福楼门头,就等着陈留店里的“特质解毒饮品”出锅呢。
要说那陈留气也就气在这里,他哪能知道自己的汤在外头都被炒至了三两银子啊?
这还是冬瓜汤吗?明明就是“汤茅”嘛!
现在名气有了,时运也有了,就差与那彭超说好,让他慧手一调,从此发家致富了。
奈何他苦苦劝了彭超好几回,人家死活就是不同意。
天上掉钱都有不接的道理?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可把掌柜的气得不轻。
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还在后头呢。
这彭超让人在外面买了捆绳索和凿具回来后,摆着张桌子一个人仰躺在二楼就睡了过去。
明令所有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准叫醒他,依他所言是要梦入仙境寻找药方去了。
做梦都能成神医,鬼才信呢!
只是近几日怪事频发,前天早上,宏福楼后墙根底下平白无故多出个大洞,又有一个可怜鬼摔了进去,伤得还不轻。
宏福楼门口站满了等着买汤的“无知小民”,宏福楼二楼长廊上睡着个装神弄鬼的“医仙”,也算是个奇观了!
这天,瀚海县城门口放进来一个商队。
说是商队,却连匹驮车用的马都没有。
一个两米多高的巨人像头骡子一样拉着大车走在最前面,车里的东西满是棱角却被盖得严严实实,守城的官兵竟然连翻都没翻开看一眼。
后面跟着的那些人,身上穿得的衣物更是扎眼得很。
一身锦缎长袍小得都遮不住长满粗毛的胸口,一条裤子库管儿也都快撑成了布条,可人家依旧是照样套在上面。
有的是山半身穿的大红下面却配着个兽皮裤,有的头上扎着根名贵的簪子,却连基本的盘发都不会,乱糟糟的乍眼一看以为头上顶了坨屎。
更有个人居然是裹着满身的布条套在女装里出门的。
这是商队该有的样子吗?
即便商队里有带兵器的,哪还有人手一把利器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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