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瞧,
但见个三十来岁模样,一身华贵荣装,头戴锦帽的男子从护卫队伍中走了出来。
男子两道浓眉像刀子一样挂在额上,满脸的肃杀之气。
所有人齐声呼喊:“苏总管!”
曾柔也跟着喊了声:“苏楠!”
红烛凑将过来,轻声问道:“你认识他?”
曾柔点点头道:“他原本是我曾家华秧街药材铺的掌柜,怎么就这两三天的时间,竟然当上了曾府的总管了?”
红烛一喜:“那他既然与你相识,总不至于再多推攘吧?”
曾柔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好一会儿后才说道:“他是老管家苏城的堂侄孙,那段时间替自己祖爷讨公道,被萧炎设计赶出了曾府。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
红烛、大山还有彭超C三人相互对望一眼,随即用手遮住了脸……
苏楠厉声呵道:“曾府正在内堂大办丧事,我看谁有胆子讨扰老主人清净!别以为会些武义就有什么了不得,倘若得罪我曾家,即便你有三头六臂,我们有一千种法子废了你。”
曾柔上前一步:“苏楠,是我,曾柔!”
苏楠瞥着她这里,随后故意向后连退数步,揪住一个手下连扇了几巴掌:“不长眼的东西,什么丑八怪都敢往里放吗?我曾家名门大户,有头有脸,不是乞丐收容所,什么阿猫阿狗都要领进门的!”
那个被打之人一脸委屈,嘟嘟囔囔说着:“她说她是曾家少主。苏管家你不是说了吗,有碰到哪个敢自称少主的,不论状况,让我们直接就地正法!”
红烛几人怒目圆睁,气得不说话。
苏楠猖狂大笑起来,指着藏在袍子里的曾柔,大声质问道:“你们说这丑八怪是少主?她还有脸回来吗?信任外人,排斥本家族内,为了个小白脸,几乎是把自己长辈得罪了个遍!”
曾柔低下了头。
苏楠继续狂喷着:“你们算算,她那个姘头前后倒黄了咱几家店了?曾老爷当年开那些店有多么不容易,自古打江山难,守江山的无不是些纨绔,根本体会不到自家长辈的难处。为了什么情啊爱啊什么的,认为这些东西迟早是她的,所以拿一部分给自己情郎练手,纯属正常。你们说说,这种人还堪当曾家大任吗?”
“不能!”周围人齐声高喊。
曾柔低声抽泣了起来。
苏楠恶狠狠地继续说道:“身为曾家继承人,竟然连个男人都看不住,让那王八蛋在自己眼皮底下勾结走那么多的核心元老,甚至还窃取了咱曾家商业标地,害得咱一家独大的布匹生意几乎被别人蚕食鲸吞。好好的一门曾家生意,后来变成了人人耻笑喊打的地步,你们说,这种人还有脸回来吗?”
“没有!”周围人齐声再喊。
曾柔哭泣连连。
苏楠一脸阴沉地瞥着她狠笑,继续喊着:“你们说,把自家的生意损伤这么大,你若是能和情郎双宿双飞也行啊!嘿!谁成想,揣在怀里怕化了的情郎,竟然一转眼跑到别人裙下,成了人家的乘龙快婿!丢不丢人啊!再有说,活生生把自己亲爹给害死了,这种人你不好好待在乞丐窝里等死,跳出丢人现眼个什么?还是个人吗?”
“不是!”又是一声高喊。
曾柔早已泣不成声,扭身便走却被红烛一把给拦了下来。
她双手叉腰,指着对方鼻子骂道:“好你个奴才,竟然当众欺辱起自家主人来了?她是你曾家少主曾柔,你难道果真不认得?”
苏楠挤弄着眉,来回瞅了瞅,之后故意不看对方:“我从街门臭巷里随便拉个乞丐出来,也能说是我家少主。反正脸都认不出来,空口白牙,说谁不会说?”
红烛咬着牙,从曾柔身上寻摸出那块玉质方印,满脸怒气地说道:“如若不是你家少主曾柔,谁会有这财章?再者说了,她容貌虽变,声音却又不会变,你们与她相处这么久,怎会认不出?”
苏楠皱了皱眉,眼咕噜乱转,随即向后几步,没入人群,高声喊道:“柳家该抢得全都抢干净了,要这财章何用?早就变成块烂石头了!大伙儿齐心协力控制住这伙儿匪徒,容我去报官!”
说着周围人更是齐刷刷向前两步。
红烛冷哼了声:“一个奴才,竟然要围杀自己的主人,你信不信就因为这一条,我当众打死你都不待获罪的。大傻,把这牙尖嘴利的王八犊子给我擒住!”
大山抬脚一跺,周招所有人身形晃了又晃,随后这些人就那样看着大傻走进人群,一动不动。
苏楠那个急啊,直接大骂起来:“你们动手啊!老子花了大把子钱把你们买过来,不是让你们当木头的!”
可千里寻来只为财,力量悬殊,生命垂危,谁会真正秉持那用钱买来的道义?
苏楠就像地里的萝卜一样被大山直接抓住腿倒拔了上来,任凭他哇哇大叫,所有人愣是瞥过头不敢多看一眼。/
红烛从腰间抽出短刀,抵住苏楠的嘴:“你不是能说吗?你不是会嘲讽吗?我就想看看,你这张烂鸭子嘴到底有多硬!最后问你一遍,她是不是曾柔?”
苏楠被那明晃晃的刀刃直接吓慌了神:“是……是!是曾小姐,小人有眼无珠,刚才没有认出您来,您不要介意啊。念在我为你们曾家执掌药铺那么多年的份上,还请您饶了小的吧!”
红烛满脸不屑:“呦!看来这鸭子嘴也不是那么硬嘛!不应该说硬,应该说贱才对,你若是对它礼让,它直接对你蹬鼻子上脸。它就等着你用强,不用强根本显不出它骨子里那股子当奴才的贱劲儿来!”
苏楠胀红着脸,不住讨扰。
“住手!”人群后有人厉声呵斥了声。
护卫队左右分开,让出一条道,有七八个人先后走了进来。
这些人全都是素衣素服,有老有少,不过一水的男丁。
曾柔见到领头的那三个老者,声音发颤道:“大伯!二伯!三伯!”
站在最前面的那位老者年纪最长,板着张脸,盯着曾柔看了好久,沉声问道:“你……你是柔儿?”
曾柔点点头,对三位长辈分别施了个礼。
当她对老者身后那几个年轻人施礼时,对方明显表示不屑,看都不看她。
这曾柔大伯名叫曾一水,二伯叫曾二男,三伯叫曾三养。
他们的后一代,名字中除了姓氏外额外还多取了父辈的一个字,比如刚才那个直接冷哼曾柔的男子,就是大伯的嫡长子,名叫曾水中。
曾一水满脸怒色,朝曾柔质问道:“你可知今日是你爹的头七?你身为女儿,带着一众匪徒,公然扰乱你爹祭司大典,到底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曾柔被大伯呵斥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红烛却是嗓音提得老高:“曾家奴才不长眼,曾家少主,未来的唯一继承人管教下人有错吗?打死这奴才都不为过!”
“臭丫头你说什么?”曾水中听后一急,整张脸气得通红,握紧拳头就要上去干仗。
可到头来还是被曾一水给拦下,老人指了指挂在大山手上的苏楠,对曾柔讲道:“这是曾家新上任的管家,即便你与他不熟,他做事莽撞顶冲了你,可曾府当下正值多事之秋,在用人之际,当家主的得饶人处还是且饶人的为好。”
“爹!你怎么还称她是家主?咱们不都商量好了吗?”曾水中急得跳了起来。
哪知曾一水迎头就赏了自己这个沉不住气的儿子一巴掌:“闭嘴!”
曾柔朝大山说道:“大山哥,还是把他放下来吧。”
大山手掌一松,苏楠像个落地的胡瓜一样,闷声摔在了地上,嗷嗷直叫。
曾一水一脸阴冷地瞪着红烛几人,尤其在大山身上停顿了好久,随即说道:“我家弟丧期未过,若是有人不懂礼数,惊扰了他,让曾家在平原县豪贵之间失去了那最后的颜面。我也不管他是不是大小姐的伙伴,一并缉拿报官!”
说着脸色一变,握住曾柔的手,满是埋怨道:“你父亲走了都好几天了,你这些日子到底去哪里了啊?这么大的一个家连个主持公道的人都没有,那个新上来没半年的管家王冕,就在前几天也被柳家给挖走了,连带着又带走了一波有能力的伙计。现如今咱曾家真可谓是内忧外患,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曾柔忍不住地又哭了起来。
曾一水拍了拍她的手,不断安抚道:“好在我们几个叔伯来得及时,左右逢源之下,这段时间才勉强把局面维稳住。现在你回家就好了,好歹还能再见你爹最后一面啊!”
曾柔大声喘泣着,不住点着头:“我想先去见见爹。”
“好……好!”曾一水拥着她,其他叔伯相拥着,就往里面走。
亟待红烛她们抬脚之时,曾水中一波人直接挡在面前:“堂内都是本家人,你们不准进去,还不快滚?”
曾柔急停下来:“堂哥,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理应陪我一同祭拜家父。他们若是进不来,那我也不进去了!”
红烛几人相视一笑。
曾家几个老鬼相互交换了个眼神,随后摆了摆手:“放他们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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