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管家,金佛牌乃是大祭司所赠我平原县圣物,又是弘佛寺镇寺法宝。半个月前失窃,可谓是吓刹世人,算得上是平原三十年来第一大案啊!”本县衙头赵展带着队伍一边往里走,一边含有它意地说道。
苏楠则是躬着腰走在前方,不时抬起手为几人引路:“那是!想这案子如今谁不知道?官爷们请这边走!”
赵展眉毛一皱,继续说道:“前段时间轰动全国的那个金佛案你可曾知晓。金佛失窃,周边三县的县令衙役们被屠了好几波,即便如此,也难以平息女皇陛下的圣怒。若不是致圣天童佛性通天,慈悲为患,只身前去瀚海县,化解这场浩劫。前前后后,还不知道要烹杀牵连多少人呢?”
苏楠一拍手:“可不是嘛,天童真是活菩萨啊!”
赵展停下来顿了顿道:“这金佛牌案虽然没有金佛那么大,可毕竟牵扯到佛门,若真要一板一眼按规矩办起来,那所牵扯者即便不落得个杀头重罪,也最起码被发配边疆,一世受苦。”
苏楠啧啧轻叹一声:“是啊,您说,这些贼人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赵展一听,直接叉腰站在那里质问道:“我说苏管家,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呢?我们这拨人要是进去了,该有的事儿可就一点儿回旋余地都没了!最后闹得个分崩离析,最后看笑话的可是旁人啊!”
苏楠陪笑道:“展大人,您替我曾家名声着想,我怎会不知?可维护佛门名誉,楚国民众人人有责!我曾家既然是名门大家,更是义不容辞,绝不会姑息自己门人作奸犯科,弄出有损佛理圣恩的蠢事!这种歹人她就不配姓曾,我曾家上上下下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替全天下除掉这颗毒瘤,还佛家一片海晏河清才是……”
苏楠还在止不住地唾沫狂喷,可赵展却已听不下去了。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曾家门内狗咬狗,已到了至死方休的地步。
还一门亲戚呢,在家财面前,亲戚恩情算个狗屁!
赵展与身后同伴对望一眼,之后苦笑地摇摇头,心中暗想:“平原县曾家?怕是日后再也没什么曾家喽!”
苏楠一路引领几人走进内堂的一处别院,装修倒是很是清新雅致,颇有名门闺秀之风。
只是现如今,怎么满院子的黄污臭气,散都散不干净,像是直接掉进了臭鸡窝里,活活要熏死个人。/
苏楠捂住鼻子,揪过躲在不远处的一个从仆问道:“怎么回事?”
那从仆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整座院子都是这种臭气,都吹到大老爷他们屋子里去了。是大老爷差我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的。”
苏楠轱辘着双眼,将从仆拉到一角,偷偷问道:“大公子和男石少爷从里面出来了没有?”
从仆茫然摇头:“这黄气应该蔓延了许久,大公子他们又不傻,待在里面干嘛?”
一语点醒梦中人,苏楠诙谐一笑,见旁边赵展瞪着双鹰眼注视着这里,他立马拉着几人就往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骂:
“您说这好歹也是名门闺秀,咋这么不知检点羞耻呢?父亲还在灵堂,丧期又没过,白日里看她哭得那么的歇斯底里,暗夜里还不知道啃了多少鸡腿,大骂老东西死的太晚呢!嘿,摊上这种主子,真是家门不幸啊!”
赵展冷笑一声:“若真是你所讲的,那倒也好!毕竟,您堂堂曾家大管家,天还没亮,就踹开府衙大门,将我们几个生拉出来。若是果真拿不出点儿什么东西,这份恩怨怕是你不好还啊!”
苏楠谄媚一笑:“那是……那是……我这就领几位大人进去,直接将屋内的贼人全抓了,好帮老爷们领一个大功!”
苏楠率先冲到前去,赵展几人无可奈何,只能捂住鼻子跟了上去。
嘭得一脚,房门被苏楠暴力踹开,随着又一阵几乎要熏死人的气浪迎面扑出,屋内场景逐渐清晰了起来。
苏楠扯着张大呲花脸还回头对官差报以微笑:“匪徒果然还在这里!”
可当他认清瘫在地上的那两个人后,整张脸直接僵硬成了门头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扭头便要堵在赵展他们前面。
赵展何许人也,怎会看不透他情绪上的变化?
一大早被这家伙夹枪带棍地哄骗过来,兄弟们满心怀着怨气,现在倒好,演戏出了岔子,倒想让观众退场,晚了!
赵展左推又推,见苏楠就是死活不愿意挪开半步,直接一把将其撂倒。
“去尼玛的!”
苏楠则是趴在地上脑袋晃来晃去,唉声叹道:“完了!全完了!”
赵展跨前一步向前瞧去,好嘛,曾一水的长子和曾二男的次子满身污秽,翻着白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刀,神智不清,像是晕了过去。
二人身前则是站着四个人,用布蒙着口鼻,似乎已经在那里等了许久。
曾柔朝赵展施行了个礼后说道:“赵衙头,请您给民女做主啊!昨日我们几个抚灵到深夜,刚回到房里,就有下人端上来满桌子的菜说是给我们解饿。谁会想到,饭菜里竟然都被下了迷魂散!我等假意被迷晕,没过一会儿,就见这两个歹人提刀冲了进来,想害我们的性命。”
赵展眼神极为复杂:“还有这种事儿?”
苏楠像个窜天猴一样跳起,直接撞着冲出门:“快请三位老爷!”
………………
半个时辰后
曾家几乎所有堂亲全都挤在了房间里,你能看到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目睹两位老人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跪在曾柔面前。
曾一水哭丧着老脸,满面泪痕:“柔儿啊,你两位堂哥不懂事,前后做了这么多出格之举,侮辱你清白,确实该死。可他毕竟是你的同脉长兄啊,我曾一水直到四十岁才有的他,你难道狠心见到你大伯和二伯今日里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若是觉得我们几个老家伙趁你不在欺辱了你,你日后抽我打我都行,我们绝无二话。水中和男石他们年轻,何必连条生路都不给留呢?”
曾二男同样是老泪纵横:“想你爹一出生就没了父亲,三岁又没了母亲,还不是我们几个一把屎一把尿给养大的?今日你若是狠心祸害同亲,等日后与你生父在下面相见,连他都不会原谅你的!”
说着,两位老者越哭越响,也不顾什么仪态。
曾柔早就心软了,亟待上前扶起他们,可却被红烛一把给拦了下来。
红烛嘴角撇过一丝冷笑:“哎呦!我说二叔,你这话说得可真好听。我听曾柔说过,你们三家在曾柔她爹不满十岁的时候因为其吃得太多一脚将其踢出了门,后面十几年硬是没问过这个弟弟一句死活。也就后来听说人家做生意赚了钱才死皮赖脸地非要攀亲戚,去年更是举家挤进曾府,想让曾老太爷给你们养老的。养育之恩?这好像差得远呢吧?到底是谁养谁啊?”
“再者说了,他曾水中和曾男石大晚上的下药害我们,刀子都亮出来了,就差当众给咱来个掏心掏肺。他们即便这样做了都不算是狠心祸害同亲,反倒是曾柔不主动撤案,就算大逆不道,罪该万死了?听你这话的意思,其实早就为曾柔下地府摸算好了时辰是不是?到底是明天?还是一个月后?三个月后?”
“无耻小儿,修得胡言!”曾二男脸型骤然一变,直接站起就要抽红烛,幸好被曾一水给拦了下来。
曾一水满脸的苦哀之气:“柔儿,我知道水中他们做得不对,可这事儿不是最后没做成吗?你何不行行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曾家可再经不起什么大折腾,还是和谐比较好。你不想想,曾家日后的生意,你难免还得麻烦几个叔伯不是?”
红烛点点头:“大伯说得有道理,既是如此,何不今日立下字据,承认曾柔财产的合法地位?如若这样,曾柔也不是不念亲情,一心见着叔伯几人骨肉分离的人。”
“这……”曾一水他们兄弟三人相互使了个眼色,随即脸色骤冷。
三人恶狠狠地瞪着曾柔:“既然侄女不念亲情,那也是水中他们活该,命中该有此劫。在牢狱里受些苦,打磨下心性,还是好的。”
“你们!”红烛咬牙狠切:“还真是全家都掉进钱眼里了。”
曾一水他们各个冷着脸瞪向曾柔她们。
红烛气不过,直接呛嘴骂道:“你们还有理了不成?”
哪知曾柔却反向拦住了她:“毕竟是一族之人,父亲向来念及亲情,常说如若不是叔伯他们在其年幼之时给他饭吃,估计早就死了。所以我也不能亲手送这几个堂兄入狱。”
曾一水他们听后,脸上挂不住的欢喜,相互眼色一飞,看来大事已定。
“曾柔,你瞎想什么呢?”红烛和彭超C同时拦着她。
可曾柔却执拗得很,走到赵展那里,施礼说道:“赵衙头,既然我们没出什么事儿,那这事儿就算了吧!我曾柔决定不立案!”
赵展阴着脸瞅着这比看戏都精彩的一家人,懒懒地回道:“光你不立案恐怕不行吧!曾家的事儿,你们几个怎么瞎胡闹我管不着,可朝廷的事儿,是不是该有个交代了?”
众人大惊:“什么?”
赵展走到曾水中旁边,来回在其身上摸了摸,随后掏出一块金黄通透的佛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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