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客栈里乱成一团,叫骂声、吵声、脏话不断。
李溟眼睛一闪,退到门外,关上门,悠闲地看着街上热闹的行人。
客栈里,桌椅被砸坏的声音、人的惨叫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朱雀卫就像狼进了羊群,将勿邓部的人杀了个措手不及,仓皇逃窜。
这时,有几个人走过来,听到吵闹声,疑惑地问李溟:“阿妹,这是怎么了?这么吵。”
阿娅上前一步,用乌蛮语回答:“快过年了,在大扫除呢。长老说去年生意不好,所以请了家里的大巫来驱邪。”
“有道理,有道理。”行人连连点头,听到惨叫声,也不敢多待,听说大巫祭祀驱邪很厉害,还会用活人祭祀,可不敢招惹,就附和了几句,赶紧走了。
李溟一直面带微笑,看着行人走了,就对阿娅开玩笑道:“小丫头挺厉害,有胆量,又机灵,以后跟着我吧。”
“呃……谢公主赏识,不过我家少爷恐怕舍不得我。”阿娅认真地回答。
李溟听了这话,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阿娅的脸,觉得也就是清秀而已,心里暗叹杨炯还真是多情。她也不再多说,见客栈里声音渐小,不一会儿,朱雀卫便换了衣服出来,无一伤亡。
李溟点点头,让人把客栈落锁,一行人急忙朝着皇城走去。
皇城的守卫非常严密,对入宫的人检查得很仔细,特别是在部落大会期间,这些守卫更是不敢有一点疏忽。
李溟见此,给乌蛮长老使了个眼色。长老明白,赶紧上前交涉。
“我们是来参加部落大会的乌蛮勿邓部,这是令牌和信物,时间来不及了,快让我们进去。”长老着急地催促。
守卫队长扫了眼众人,又仔细检查了信物,确定没问题后,冷冷地说:“阿爷,你们快迟到了,大会都快开始了。”
长老一听这人这么称呼自己,就知道他是乌蛮的人,于是小声道:“小子,路上被白蛮的人故意刁难,耽误了时间。这次的事儿很重要,快让我们进去。”
守卫队长点了点头,给后面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大家随便检查了一下,就放他们进了皇城。
长老走了几步,就又折返回来:“小子,你是哪个部落的?”
“阿爷,我是邛牛部的。”守卫长小声回答。
<注:乌蛮三大部:勿邓部、落兰部、邛牛部。>
长老暗自庆幸,还好不是死对头勿邓部的人。
当下也不再啰嗦,直接说:“咱们乌蛮有句谚语,‘至南山兮歌南腔,临北山兮唱北调’,下一句你知道吗?”
“逢坟山兮音俱消,疾步……”守卫长下意识地回答。
长老瞪了他一眼,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进了皇宫。
守卫长一脸疑惑,小声嘀咕:“逢坟山兮音俱消,疾步奔兮莫回瞧。”
且说皇城里面,议事大殿前,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马上就要开始,祭祀完后,部落大会便正式开始。
李溟他们背着铜鼓,来到指定的位置,假装准备乌蛮的铜鼓祭祀。长老坐在乌蛮长老的位置上,神色镇定地看着周围的人。
“王上驾到!”一个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接着,一个穿着黄色龙袍、身材肥胖的中年人,在太监的搀扶下,走上中间的龙椅,然后一挥手,示意祭祀开始。
“祭天,敬神!”太监扯着尖细嗓子高声唱喏。
李溟等人哪里懂得什么祭祀舞蹈,更别提那铜鼓敲击之法。听得这声令下,哪还顾得上许多,当下便胡乱敲起铜鼓,一股脑儿地朝着场中冲去。
这一下,场面瞬间大乱。
南诏国王段思平见状,先是一怔,旋即怒目圆睁,正要发作。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下首乌蛮长老之位上,竟端坐着落兰部的长老,顿觉大事不妙。
还未等他有所动作,李溟已然抢先一步,冲到近前。只见她手中鼓槌猛地用力一戳,穿透鼓皮,而后拿出轰天雷,点燃后径直朝着段思平奋力掷去。
其余朱雀卫,纷纷效仿。
一时间,鼓皮破裂之声接连响起,紧接着,一个个轰天雷如流星赶月般朝着御座飞去。
“护驾!护驾!”内侍太监惊恐地嘶声大喊。
段思平见此情景,吓得瞬间瘫软在地,双脚好似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分毫。他双目圆睁,眼睁睁地看着无数轰天雷将自己淹没。
“轰!”一声巨响过后,紧接着又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久久不息。
段思平被爆炸产生的强大气浪掀翻在地,随后在持续不断的爆炸冲击之下,整个人被炸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已然辨不出人形。
“王……王驾崩了!!!”不知是谁惊恐地喊了一嗓子,刹那间,现场陷入一片极度混乱之中。
众人惊慌失措,四处奔逃,哭喊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
李溟见状,迅速掏出一枚信号弹,用力射向空中。
紧接着,她一把扯下头上的裹头布,露出如雪白发,那白发在劲风中肆意飞舞,风姿卓绝。
与此同时,她飞起一脚,踹飞一名冲上来的长枪兵,顺势夺过长枪,振臂高呼,声震九霄:“大华七公主、朱雀卫大将军李溟在此,今日特来大理灭国!”
言罢,她仿若一道闪电,身形如鬼魅般冲入那密不透风的人群之中。手中长枪寒光闪烁,所到之处,寒光霍霍。
她目光如炬,瞬间锁定一名扑来的护卫,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噗”地一声,径直穿透那护卫的胸膛,枪尖抽出之时,带出一道刺目的血花。
未等旁人反应过来,她顺势一个横扫,只听得“砰、砰”两声闷响,两名护卫如遭重锤,身躯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砸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南诏士兵见此情景,一个个红着眼睛,如疯魔般怒吼着,从四面八方朝李溟围堵而来。
李溟神色镇定自若,在人群中辗转腾挪,往来穿梭。此时,两名身形壮硕的士兵,一左一右,呈夹击之势,恶狠狠地向她攻来。左边的士兵挥舞着厚重的长刀,裹挟着千钧之力,朝着她的脖颈狠狠砍去;右边的士兵则手持长矛,如毒蛇吐信,直直刺向她的腹部。
李溟嘴角微微上扬,只见她猛地一扭腰肢,身形如飞燕掠水,向左前方一闪,巧妙避开那长刀的致命一击。与此同时,她抬腿一脚,精准无比地踢在刺来的长矛之上,“当”的一声巨响,长矛被踢得偏向一旁。
紧接着,她手中长枪回挑,枪尖直逼左边那名士兵的咽喉。那士兵面色骤变,惊恐万分,想要回刀抵挡,却已然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枪尖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右边那名士兵趁机再次挺矛刺来,试图救援同伴。
李溟冷哼一声,手腕轻轻一抖,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叮”的一声,精准地磕开了刺来的长矛。与此同时,枪身一转,枪杆横扫,重重地砸在左边士兵的胸口。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士兵胸骨断裂,闷哼一声,向后直挺挺地倒去,挣扎几下,再无声息。
就这样,李溟带着这朱雀卫小队,一路拼杀,锐不可挡。
可这毕竟是南诏皇城,禁军听闻国王被杀,顿时号角声四起。士兵们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李溟围得水泄不通。
李溟毫无惧色,只见她手中长枪挥舞,枪影重重,所到之处,不断传来士兵们的惨叫之声。那枪尖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每一次刺出,都是一名敌军的陨落,生命在这枪下如若草芥。
这时,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挥舞着大刀,咆哮着全力劈来。大刀未至,那股凌厉的刀风已然刮得人脸生疼。
李溟目光一凛,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她侧身一闪,刀锋擦着她的衣衫划过,带起一阵疾风。同时,她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迅猛无比地刺向将领的腹部。将领反应极为敏捷,大喝一声,手中大刀急速下落,“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堪堪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这一枪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将领虎口发麻,手臂酸痛,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连退三步。
李溟岂会错失这绝佳的战机,手中长枪如疾风骤雨般连续刺出,“唰唰唰”,枪尖闪烁着寒光,如点点繁星,招招直逼将领要害。将领顿时手忙脚乱,额头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顺着脸颊滑落。他咬紧牙关,奋力抵挡,但由于身体过于壮硕,行动略显迟缓,一时间竟显得有些疲于应付。
李溟久经沙场,对战场形势和机会的把握堪称精准。她瞅准时机,一枪猛然崩出,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意。只见她长枪连出三招,恰似灵动的蛇信,突破将领的防御后,直逼其中门。紧接着,她猛地发力,力透枪尖,“噗”的一声闷响,枪尖精准无误地刺入将领的咽喉。
那将领瞪大了双眼,写满了惊恐与不甘。手中大刀无力地滑落,“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的身躯晃了晃,缓缓地倒了下去。
皇城之外,李逵看到那腾空而起的信号弹,知道行动的时机已到。他立刻率领着城外部队,如汹涌的潮水般从南门涌入。他们见人就杀,四处放火,所到之处,一片狼藉,迅速朝着皇城方向狂奔而去。
两千朱雀卫如同一条红色巨龙,在大理城的主街上狂飙突进。他们一边疾驰,一边用华语和蛮语高声呼喊:“大华朱雀卫,来此灭国,汝王已死,投降不杀!”
声音响彻大街小巷,回荡在整个大理城,震得居民目瞪口呆。
再说,李溟带着这百人小队,在敌军重重包围之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他们一路放火,一路拼杀,且战且退。不多时,李溟身上已有几处伤口,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但她的气势却丝毫不减,反而愈发勇猛。
在杀死了数十个敌人后,李溟终于杀出一条血路,与李逵率领的部队成功会合。
“公主,您受伤了!”李逵焦急地说道,眼中满是关切之色。
“无妨,我们快从北门撤离,南诏禁军和城外的部队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李溟喘着粗气回道。
众人不敢耽搁,纷纷翻身上马,朝着北门疾驰而去。一路上,他们遭遇了不少抵抗,但凭借着勇猛无畏的斗志和精湛绝伦的武艺,还是成功突破了重重防线。
当他们冲出北门时,身后的大理皇城已被熊熊大火吞噬,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空。
李溟回头望了一眼,拿出一件赤色朱雀卫军服,挑在枪上,奋力一掷。长枪如离弦之箭,带着呼呼风声,朝城头激射而去。
“砰”的一声巨响,枪尖深深地没入城墙之中。赤红的朱雀服在风中震荡几下,缓缓舒展而开,在风中猎猎作响。
李溟轻笑一声,而后大吼道:“兄弟们,诸事已毕,回家!”
马蹄哒哒作响,尘土飞扬弥漫。
段氏南诏,亡于大华朱雀卫,享国三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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